刘熙来的时候,青晗正在加紧处理年歇落下的事务。听见下人的通报,她还有些意外。
元宵夜她曾与刘熙约定三日答复升任醉江吟管事之事,可期到也未见他前来。
原本她还以为他就此放弃,还在失望刘熙这人太过不知争取,辜负了她的赏识,没想到他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只是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约定之期已过,刘熙现在才来,难道不觉得太迟了吗?
“让他进来吧。”
青晗原本想将人打发了去,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也罢,就见见吧,左右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小厮称是,不一会儿就领了刘熙前来。
“刘副管事,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与刘熙才一照面,青晗便被吓到了,她指着他脑门上渗血的纱布惊讶地问道。
刘熙浑身挂彩,满脸青肿。大概因为头伤失血的原因,他双唇泛白,看起来虚弱无力,连站着都有些勉强,“小的……”
“行了,都伤成成这样了何必何必讲究这些虚礼?”见他还坚持要行礼,青晗浅责,忙让他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
刘熙在位置上落座,这才感觉眼前发黑眩晕的症状有所减缓,“……小的失礼,让大小姐见笑了!”
青晗皱眉看着他亏虚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熙这才道来。
原来那次青晗与他谈过话后,刘熙便一直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好不容易得主子赏识,终于轮到他出人头地的时候。可另外一方面他又碍于妻弟的关系,也放不下已过世的岳丈对他的提携。
眼见三日时间就要耗尽,刘熙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明六承不知从哪儿都听说了这事,气势汹汹地寻上门来了。
明六承一进门就劈头盖脸一通乱骂,非但指他忘恩负义白眼狼,甚至还骂刘熙就是他们明家养的狗,狗还知道忠心主人,他这一条却妄想反咬主人一口,简直连狗都不如!
这泥人还有三分性,被明六承一再言语侮辱,刘熙也火了。
明六承一见向来在自己面前言听计从不敢二话的刘熙居然还敢反驳,顿时更加恼火,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了。
纠缠之间,明六承抓起花瓶砸向刘熙的脑袋,刘熙被瓷片扎破头,血流一地,昏厥过去。
明六承一见闯了祸竟吓得不顾而去,若非刘熙夫人及时从外面回来,赶紧请了大夫来救,他已经见了阎王。
他昏睡了一日一夜,这才捡回一条命。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昨日未见你身影。”青晗沉声道。
见青晗没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刘熙咬了下自己的舌,尽力维持脑内的清明。
他望着主子,诚恳地祈求道:“大小姐,小的明白距离之前您约定的时限已经过了一日,但是小的请求您看在此番事出有因,也看在小的在醉江吟兢兢业业干了快十二年的份上,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他早就应该想清楚了,老岳父当初对他提携,不过是看中了他感恩图报、老实不计较,希望自己能在他老人家走后继续帮协明六承。
这么些年,他也确实做到了尽力了,加上他这差点丢掉的性命,他已经不欠明家的了,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青晗望着他,沉吟不语。
见状,刘熙紧张地手心不断出汗,“大小姐……”
青晗未答反问,“刘熙,我且问你,若是昨日没有发生这场意外,你可会找来?”
刘熙闻言沉默了下,才道:“大抵是不会的。”
“哦?”
青晗微讶,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我不可能再用明六承了,管事一职必然会空缺,就算你不顶上也改变不了吧?”
刘熙点头,“小的知道。”
他不是笨人,这点还是能看清楚的。
青晗疑了,“既然知道,那你为何……?”
与其将来被一个新管事骑在头上,何不选择做主?
刘熙道:“明六承虽然样样不好,但是他毕竟是小的妻弟,让小的取而代之,小的做不到。”
青晗毫不客气地道:“愚!”
对明六承这样对人讲情讲义,简直愚不可及。
刘熙不敢反驳。
大小姐说得没错,自己先前确实太蠢了。看大小姐的态度,是不会给他机会了。
刘熙苦笑一声。
就在他从位置上站起,准备识趣求去时,却又听青晗道:“好!刘熙,我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有本事彻彻底底地摆平明六承,醉江吟管事就让你来做。”
她是嫌弃刘熙愚,但反过来也证明此人重情重义,不易背叛,这样的手下用着更让人放心。而且论资质论能力,刘熙确实是醉江吟管事的最佳人选。
唯一隐忧的,是明六承。
这就是条难甩的血蛭,还是刘熙不能对他硬起心肠拿出手段,迟早还是要受辖于他。她可不希望踢走了明六承,最终还是脱不离这家伙。
青晗微叹,“希望这次你莫再让我失望才好!”
听了这句话,刘熙收了面上的喜色,沉肃郑重地道:“小的一定不让大小姐失望!”
青晗颔首,“嗯,你去吧。”
刘熙告退。
青晗扫了眼刻漏,感觉时间不早了,便也跟着出了门。
从惊蛰楼到后院,正巧要经过翠竹居。
知道简亦浚一早便出门去了,青晗便没靠近过去,正打算径直越过,却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慌里慌张从翠竹居角门处钻了出来。
是邱氏身边那个叫春桃的丫头!
青晗狐疑,下意识地隐在一旁,藏住痕迹。
春桃在原地紧张地左右张望着,见四下无人,便忙神色仓皇地跑回内院了。
青晗望着春桃慌忙跑远的身影,眸色转冷。
邱氏的人,怎么会在浚表哥的院子里出现,且行迹如此鬼祟?难不成是邱氏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成?
真是奇怪,顾恒沥“还没消息”,邱氏一颗心不都应该扑在这件事情上吗?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而且浚表哥与邱氏并无交集啊,她怎么会把目光盯在他身上?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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