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不声不响翻完了所有的照片,小宝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她的脑中,忘却不掉。
她很欣喜可以透过这些照片看到了儿子的成长,过后确实说不出的难受和惘然。
此刻,小宝和周远山,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人,都在她的身边。
姜茶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转动。
年轻时,她初初喜欢周远山,还未和他在一起,便想象过以后和他成家后的画面。
现在实现了,可因为一些实在不可抗的因素,又即将面临下一次分别。
姜茶低着头,不敢对上周远山的视线。
她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不说,她马上要离开京市,归期不定。
生养之恩大于天,姜茶无法放任爸爸处于危险之中。
对于周远山,姜茶觉得自己无颜以对,当初只言片语没留下,消失的彻底,后来送回小宝,也未曾和他见面。
这好几年过去,姜茶对他的爱意和思念只多不少,却自认为没有让周远山再等自己的资格。
哪怕……他爱上别人,娶了别人,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周远山看着沉默的姜茶,开口:“茶茶,你要吃饭吗?我去做。”
“不要了。”姜茶摇头,语气暗哑低沉。
正在和初一一起吃披萨的小宝,听见妈妈不对劲的声音顿了顿,随后仰着头去看沙发上的姜茶。
在看到妈妈低着头哭时,小宝惊慌了许多,手里的披萨也不要了,扔在盒子里。
“妈妈不哭。”
小宝站起来,伸手就想去给姜茶擦眼泪,看见手指上沾的油,又收了回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姜茶泪眼婆娑的看着小宝,声音很低很低,“小宝,对不起。”
她这一声,是在为多年的缺席道歉。
姜茶真的不是故意不要小宝的,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要不是跟着她有危险,姜茶不会丢下小宝。
姜茶觉得自己很自私的,生下小宝,却没有陪着他长大。
“妈妈,不要对我道歉。”小宝站在她身前,认真的说,“我不怪妈妈,任何时候。”
小宝言语有些无措,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对他道歉,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可小宝觉得自己不该怪妈妈,因为爸爸说过,是妈妈给了他生命。
如果没有妈妈,就不会有小宝。
姜茶无语凝噎,小宝实在太懂事了,可他越懂事,她内心的愧疚越加浓烈。
她的手触摸上小宝软嫩的小脸,道:“小宝,抱歉,你再给妈妈一些时间。”
“妈妈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坐在她身边的周远山,立刻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他知道姜茶要去做什么。
只是姜茶不想让他知道,他便当作不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因为能力不够,而导致姜茶无奈离开。
“不要担心。”周远山对上姜茶的视线,肯定的说:“无论如何,我和小宝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开。”
小宝听到爸爸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要分开,我和爸爸会保护妈妈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儿子,周远山内心很骄傲,小宝是他用心养出的花,他真的很懂事也很努力上进。
姜茶也很感动,将小宝抱进了怀里,下巴顶在他的头顶上。
“谢谢儿子,妈妈真的很开心。”
周远山没说话,只揽住了小宝和姜茶,三人都很珍惜现在温情的时刻。
坐在地上的初一,憨憨的看着忽然抱在一起的三人,有些愣神。
随后他气鼓鼓的站起来,叉着腰,鼓着腮帮子,“哼,我要生气了!”
小崽子很是委屈,看着周远山的眼神里充满了难过。
“为什么不抱我!”
看着控诉的初一,周远山哭笑不得,伸长手扯了扯他,“来,快过来。”
“哼!”初一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半推半就的顺着周远山拉扯的力道,然后被小宝和姜茶抱住。
四个人抱在一起,温度都上升了许多,很暖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都很满足。
抱了好一会儿,两大一小同时互相看着笑了,笑声回荡在客厅里,经久不息。
前半段时间,初一度过的非常愉快,他做什么,姜茶和小宝都顺着他。
外卖吃的肚子圆圆,电视看的嘻嘻哈哈,简直不要太快乐。
等到周远山给他洗完澡,抱着放在小宝身边躺着的时候,初一的情绪开始不对劲了。
“哥哥,你睡着了吗?”
关了灯的黑暗房间中,初一侧身看向小宝的方向。
听见弟弟声音的小宝,睁开了眼睛,“还没有,怎么了?”
初一伸着小胖手擦了擦眼睛,抽抽搭搭,“我想我的妈妈了。”
“呜,我要妈妈,爸爸也可以。”
这段时间,初一被周傅川和林阮带着,晚上必定有一个人陪着他睡觉。
白天倒好,一到晚上,初一对林阮和周傅川的依赖性直线上升,睡觉的时候,看见黑乎乎的房间,格外没有安全感。
“小婶婶在上班呢,你是害怕吗?”小宝给自己的被子掀开,钻进了初一的被子里抱着他,“别怕,哥哥抱着你睡。”
姜茶怕他们踢被子着凉,给他们各自盖了床小被子,还开了点暖气。
初一缩进哥哥的怀里,手指捏着小宝肩膀上的衣服,问:“哥哥,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我是哥哥!”小宝斩钉截铁的回答,“爸爸和妈妈会保护我们的。”
客厅里,周远山还没离开,和姜茶各自坐在沙发上。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拉锯战似的。
着急的是姜茶,周远山则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在等着她开口,再将早就想好的答案说出去。
姜茶看着电视柜上,数字不断跳动的电子闹钟,按了按跳动的心口。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好。”
听到周远山极快的回答,姜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周远山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好,小宝我的家人会照顾的很好,他在大院,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姜茶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点了点头,所有的隐患解决,她才能好好的和小宝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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