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知道了。”裘嫣整个人像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气,头深深垂了下去。
“照看好小姐。”
走出房门,裘川安对侍女道。
看着笼罩下来的夜幕,裘川安身体泛起寒意,他知道杨束盯着裘家,但没想到连嫣儿药下在哪都一清二楚。
这个宅子里,真的有秘密?
若当时没把人交出去,裘家的下场是不是和曹家一样?
裘川安不敢深想。
…
“王上,全部剿灭。”庞长回来复命。
杨束点头,“仙客楼备好了宴,带兄弟们过去,地窖里还剩两坛酒,分了吧。”
“谢王上。”庞长咧嘴乐。
解下钱袋,杨束放手里抛,“牌九,吕兴志到哪了?”
“明早就能抵达俪城。”
“他是个人才。”杨束缓缓吐字,“从庾县到俪城虽只间隔几地,但一伙民兵,却没出现抢掠的情况。”
“这是十分难得的,要知道庾县,被剥削的极狠,百姓的腰带,都往里系,根本贴不到肚皮。”
“一个两个是道德强,这么多,就是上头的人懂得管理。”
“民兵近两万了,但吕兴志,没追求速度,而是一边整顿,一边前进。”
“出过小乱,但内部从未崩过。”
“吕兴志也就识得几个字,之前是干护院的,领兵上,并没经验,但他三两句,就能把人凝聚起来。”
“培养培养,会是员大将。”
“传信到俪城,放行,让他们来会宁县。”
“王上是要重用?”牌九问了句。
“打天下,将领多多益善,先让他去边境,跟瞿大人学学。”
杨束起了身,将疆北的十万大军拿下,加上他现在手头上的,足有三十来万,扩大版图,来投的民兵里,筛选筛选,估计能有个一两万。
凑齐四十万,够用了。
兵贵在精,而不是多。
主要一味征兵,养不起啊。
哪哪都是开销,要吃,要给兵饷,武器得有,马也要吃。
郑斌都快让他掏空了。
农具他已经做了改进,其他方面,杨束也安排了专人研制。
不想战乱起,穷的兜里掏不出一个铜板,生产力必须迈上新的台阶。
养兵它真的好费银子!
谁当家谁知道油盐贵啊。
…
清晨,太阳刚出来,吕兴志就到了俪城。
看着敞开的大门,他咬了口饼。
“这还骂不骂?”吕兴志身边的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上面的守兵,装备精良,一看就是秦州的人。”吕兴志咀嚼饼,“咱们前脚骂,后脚就能传到秦王耳朵里,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粗蛮?”
“那还是别骂了,不划算。”
一众民兵看着敞开的大门,都伸长了脖子,这是迎他们吗?
若是迎,为什么还没人进去?
民兵们低语了起来。
就在这时,十骑出了城门,在离民兵五十米时站定,为首的将领高声道:
“王上有令,放行!”
“诸位,王上在会宁县等你们。”将领说完,调转马头离开。
随后响起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十辆装满肉的板车,停在队伍前。
“大家伙一路辛苦,等到了会宁县,王上另有赏赐。”后勤负责人笑着行礼。
“我们累什么,王上才辛苦。”吕兴志忙回礼。
“谢王上。”吕兴志嗓音粗犷,喊了出来。
他周边的人还有些没回过神,秦王这是认可他们?听到吕兴志的喊声,机灵的,立马跟上。
“谢王上!”
“庾县,庾县是不是属于秦州了?”
卫兵们一走,众人按捺不住激动,看向吕兴志。
吕兴志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力点头。
“我们,我们成功了。”众人喜极而泣。
他们没见过杨束,但他们知道,庾县归秦州管,家里的老娘、娃娃不会饿死。
“现在走,现在就走!”一群人嚷上了,队伍挤成了一团。
吕兴志皱眉,吹向了号角。
“都干什么!”吕兴志大喝。
“这会乱,前面的努力,都将白费!”
“咱们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吕兴志拍了拍板车,“生火,吃饱了去会宁县,让秦王知道,我们个个有劲,不是软脚的!”
看着板车上鲜红的肉,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双双眼睛幽绿,他们狠狠抹了把嘴,去捡柴火。
“真香。”民兵们扒着大米饭,大口吞咽。
几块肉留了又留,舍不得一口吃了。
一汉子捂住脸,痛哭失声。
众人动作都停了停,去年的雪尤其大,冻死,饿死了许多人,他们没等到好日子。
气氛沉闷时,鼓声响起。
“都吃饱了?”吕兴志大声喊。
“走,去会宁县!”
一听这话,众人脸上的悲戚之色一扫而空。
喊着口号,他们迈着步子,仰头挺胸的进了俪城。
…
早饭杨束没在家里用,而是去了刺史府。
“人今天就能到。”杨束开口道。
许靖州把粥给他,“都安排好了,我到时随同一起,运粮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孟漳,你定要见一见。”
“曾在吏部任职,因与右相政见向左,被贬到桐县,年轻时性情有些偏激,但现在,平和了。”
“我求学时,得过他的教导。”
“写了几封信,近日才有回应,已启程来会宁县,算时间,快到了。”
杨束扬眸,“大舅兄,你还有多少惊喜瞒着本王?”
“忙成这样,还能挖人才,将来,你那一页,我一定让他们写满。”
许靖州大口喝粥,放下碗,他擦了擦嘴,“你要没急事,就陪月瑶说会话,她很记挂你。”
“你以为我为什么亲自跑来?”
“注意安全,此行,庞长会跟着你。”杨束拍了拍许靖州的肩。
许靖州点头,急步离开,出会宁县前,他得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杨束收回视线,得尽快给大舅子找个贤内助啊,许月瑶能忙府里,但管不到许靖州的屋。
白面书生明显糙了。
“许刺史走了,要本王一个人吃?去把大小姐请过来。”杨束对外面的小厮道。
等了一刻钟,杨束才见到许月瑶。
“涂了胭脂,是我送的那款?”
把人打发走,杨束拉住许月瑶的手,“这几日太忙了,昨儿又累你白走一趟,认打认罚。”
道歉上,杨束一向干脆,他伸出了自己的掌心。
“瘦了些。”许月瑶将杨束的手合上,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杨束忙的是政事,男女之情哪能排在这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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