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饭,杨束没再多待。
浣荷院,陆韫轻叩头,“夫君是想让他们窝里斗?”
杨束身体歪倒,枕在陆韫腿上,“我虽不惧他们,但他们要凝成一股绳,也是个麻烦事。”
“监牢里关着的士子,可有不少跟他们有关。”
杨束搂住陆韫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我这么小气,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咱们的疆土,不需要把控一方的世家。”
陆韫轻抚杨束的背,“夫君让裘川安掌管骑兵,可是真的欣赏?”
“娘子,他昨日上了许靖州的门。”
“牌九说,裘家在打探许月瑶的喜好。”
“面对一个撬墙角的,你说我能有几分欣赏?”
“不否认,裘川安有能力,毕竟是裘家倾资源培养的,但我在他眼里,看不到半点赤诚。”
“怕是比我还无情淡漠。”
“这样的人,委以重任,就是在身边放毒蛇,随时可能反咬。”
“那夫君……”陆韫有些不解的看杨束。
“这支骑兵,人数不会太多,与其放他在外面搞事,不如拘在军营,再就是,裘家越风光,那些人的妒忌就会越深。”
“心里不平衡,这手可拉不紧了。”杨束闭上眼睛。
陆韫拿过一旁的大衣,盖在杨束身上。
…
…
走了近半个月,崔听雨到了吴州。
看着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街景,崔听雨有些失神,一切好像都没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公主。”
宣阳城前,一中年文士走向马车,恭声喊。
“范先生,这一年多,辛苦你了。”崔听雨轻启唇。
“吴州总算等回了公主。”中年文士难掩激动。
“进城吧。”崔听雨放下车帘。
“我要去迎皇姐!”宫殿里,崔冶一脸急切。
“殿下,公主说了,不宜张扬。”
“您先把政务处理了,公主会来看您的。”蔡经义肃着脸,不容崔冶拒绝。
崔冶撇了撇嘴,坐了回去。
马车在公主府停下,崔听雨下了车,看了看匾额,她迈步进去。
“公主!”
一道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崔听雨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暗室。
移动砚台,看着打开的暗门,崔听雨走了进去,下了二十个台阶,视野变的敞亮。
“公主。”
里面的人行了一礼,再次忙碌起来,将册子分类放好。
“公主。”三十岁上下的黑衣人到崔听雨身边,微弯下身,等候吩咐。
“将记载近些时日事件的册子取来。”崔听雨声音平淡。
黑衣人抱拳离开,不一会儿,他捧着一指厚的册子过来。
崔听雨将册子翻开,这一待就是一日。
“皇姐。”崔冶抓着崔听雨的袖子,有些委屈,“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崔听雨摸了摸崔冶的脑袋,眸色柔了柔,“冶儿又长高了。”
“皇姐会一直在你身边,但冶儿,你不能过于依赖我,你要自己顶起一片天。”
“吴州是你的,但会不会一直是你的,全看冶儿自己。”
“皇姐,我会努力的。”崔冶神情坚定。
崔听雨扯动唇角,笑了笑。
同崔冶说了会话,崔听雨回了公主府,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待在府里。
沈珩几次拜访,连门都没能进去。
他也没恼,时不时送些新鲜玩意到公主府。
…
…
杨束把书房搬到柳韵的房里,基本全天守着。
大夫说了,就这几天了。
一处理完事情,杨束眼睛就盯着柳韵,随时准备服务。
“怎么瞧着比我还紧张。”柳韵揉了揉杨束的脸。
“能不紧张吗,我马上就要当爹了。”杨束抚着柳韵的肚子,喉咙直动。
柳韵刚要逗弄杨束几句,但下一瞬,她蹙了蹙眉,捂着肚子,闷哼出声。
“怎么了?”杨束手心冒出汗,“是不是发动了?”
“紫儿,快把稳婆叫来。”
柳韵拉住杨束,好笑不已,“刚踢的有些重,可能是急着出来见你了。”
“乖些,千万别磨人。”杨束头贴着柳韵的肚子,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爹,杨束心里满满的期盼。
确实是急着出来,当晚,柳韵就发动了。
稳婆一早就请进了府,第一时间到了扶湘院。
不放心的杨束,把谢戌拉了过来。
牌九、方壮、庞长伸头往扶湘院瞧。
“这可是王上第一个孩子,杨家许久没婴儿哭声了,也不知道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牌九两手交握,转着圈圈。
“肯定是小公子。”方壮斩钉截铁。
“依据呢?”庞长斜他。
“反正是小公子。”
“我还说是小小姐呢。”
“要吵到一边去。”牌九瞪着眼轰人,“影响到里面,看王上扒不扒你们的皮!”
方壮、庞长闭了嘴。
栖霞院,杨老爷子不停踱步,“老庞,落地了没?”
“元帅,哪有这么快,这才过半个时辰呢。”庞齐回。
三分钟后,杨老爷子看庞齐。
“元帅,你已经问七回了,要生了下来,那边肯定报信。”
“走走走,去扶湘院。”杨老爷子坐不住了。
屋外,听着柳韵隐忍的痛呼声,杨束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煎熬。
陆韫倒想进屋里瞧瞧情况,但她一个云英之身,杨束哪敢让她进去。
“爷爷,你怎么来了。”
瞧见杨老爷子,杨束几步走过去。
柳韵发动是在晚上,初产妇,大都要久些,杨老爷子的身体,不适合熬夜守着。
“怕你应付不来。”
杨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手掌摩梭,眼睛紧紧盯着房门,多少年了,总算是要抱上重孙了。
杨束关心了几句,注意力再次转向房里,看一眼,走一步,看一眼,走一步的。
“一边走去,老子眼睛都让你晃花了!”杨老爷子赶杨束。
杨束也没心思吵架,换了个地方接着走,不时凑到门口瞧。
“这怎么还没生下来?”
杨束嘴唇上下张合,“都两个时辰了。”
见门开了,杨束忙迎上去。
侍女端着血水,绕过杨束往水房走。
杨束被血水吓到,抬腿就要进去。
“王上,可进不得。”仆妇拦住杨束,“生孩子哪有不流血的,二夫人情况很好。”仆妇安杨束的心。
杨束捏了捏拳,退了出去。
在太阳冲破云层的时候,屋里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