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钦一方面欢喜,一方面自责。
他把刀扔给身后的人,牵住燕秋的手往里走,边走边告诉她:“你那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在路上遇到危险了。”
“能有什么危险?”她不大自然的红了耳根,余光瞥见男人锋利硬朗的侧脸线条,对他的暖心举动其实很受用。
回到屋里,得知燕秋已经用过晚膳,仁钦只好一个人坐下捧起比他脸还大的一碗面快速填饱肚子,然后坐到燕秋对面,与她对视。
“干什么啊?”燕秋被他盯得后背发毛,一拳怼在他肩上。
“对不起,是我不好。”
毫无预兆的道歉冲进燕秋耳朵,她拧起眉头:“你又发什么疯了?”
下意识以为仁钦趁她不在闹出了幺蛾子。
可谁知仁钦说:“我郑重承诺,以后有机会就陪你回来,不会把你拘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会尊重你,爱护你,陪伴你,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唯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大长串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燕秋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受不了这些话,红着脸瞪仁钦:“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你了?没事少看点话本子吧!”
“我认真的,燕秋。”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没有任何嘻嘻哈哈打闹的意思,燕秋双手来回搅着,好半晌才说:“你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
屋内烛火昏黄柔和,照得他们的眉眼温柔又动情。
仁钦一个激动,握住燕秋一双手,轮廓深邃的一张俊脸几乎与她紧贴,吐出的气息让她一颗心酥酥麻麻。
“你愿意和我回去,和我好好过日,对吗,是这个意思对吗?”
燕秋受不住他炽热的眼神,侧脸躲开,呼吸都乱了:“那你要一直对我很好!”
“当然,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我就该对你好!”
仁钦爱极了她,薄唇轻轻在她侧脸印下一个吻,对他寻常粗犷不拘的样子简直两个极端。
“秋秋公主,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也会学着更好地喜欢你。”
往昔的匆匆一瞥,竟让他一直心动到如今,仁钦终于有得到燕秋的实感,他想欢呼,想骑上骏马出去跑一圈,告诉雪山、告诉草原、告诉成群结队的牛羊,他的心上人终于接纳他了!
燕秋回眸瞥他,唇边不自觉牵起浅笑,眸底点缀着草原上璀璨的星河,她回吻仁钦。
草原是她的心之所向,草原上的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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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绿卿和燕扶光在城门外送别燕秋。
怀抱下一次见面的欢喜,离别也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绿卿抓着燕秋的手一遍遍交代她路上注意安全,仁钦则被燕扶光叫到一旁。
“你也看到了,贵妃把燕秋当亲妹妹,你要是对她不好,贵妃会伤心,她伤心了,我就找你算账。”
仁钦忙不迭地应:“是是是。”
他哪儿敢啊,得罪燕秋就等于得罪贵妃,得罪贵妃就等于得罪燕扶光,同时还等于得罪下一任大燕君主。
再混不吝,他也有颜色的好不好?
而且,燕秋是他的心上人,他本来就该对她好。
他以为燕扶光想说的就是这些,“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我会把公主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想燕扶光还有话要说,“是你上赶着往燕秋面前凑的,别让我知道你辜负她。”
他很严肃地对仁钦说的,燕秋一个人远在草原,一旦被辜负,日子一定很难过。
这是提醒更是警告。
仁钦站直身子,看了燕秋一眼,正色道:“没有那一天,如果我辜负她,脑袋任你砍,砍下来当球踢都行。”
燕扶光抬起眼睛,凝视着他,点头道:“你自己说的。”他完全做得到。
眼看时辰不早,燕秋上了马车。
背后的人影越来越小,那座辉煌繁华的城池也越来越远,燕秋抑制不住地掉泪。
仁钦早知道她会哭,就没有骑马,坐在马车里陪她。
耐心擦着她的眼泪,他说:“还会再见的,等我们下次回来,大家再好好聚聚。咱们回去把牛羊养得肥肥壮壮的,我再去猎些上好的皮毛,下次回来带给他们当礼物……”
他东扯一下西扯一下,燕秋渐渐的不哭了。
她平复情绪后哑着声音说:“下次带我们孩子回来见流哥儿他们,小家伙们肯定会玩得很好。”
像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出现彩虹,仁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欣喜万分,顺着燕秋的话往下说:“是啊,都是一家人,咱们的孩子要是出生,肯定要他回来认认亲戚的,兄弟姐妹们聚一聚,以后长大了感情更好!”
太好了!燕秋要和他生孩子了!他也要有自己的小崽子了!再也不用眼馋别人家的了!
仁钦激动得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他握住燕秋的手,用力到把她的手捏红,傻乎乎地说:“我们得快点赶回去,赶回去生孩子!”
路上绝对不行,万一燕秋真的怀孕了,她和肚子里的小崽不是就要受苦吗?
仁钦此时才觉得路途太远,时间太长。
燕秋看他撒癔症一般竟然就开始想孩子的名字,没忍住出声提醒他:“清醒一点,还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来,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取名字还太早了!”
“不早不早,我先琢磨着……”他恨自己识字不多,央求燕秋在路上有时间的时候教他识字。
就这样,仁钦变成了一个好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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