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燕扶光开始准备离开草原。
他得从白鹤城进入大燕,正大光明出现在他们眼前。
仁钦还挺舍不得:“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把燕扶光当成自己人了,这些天的相处他从燕扶光身上学到了很多。
“还有,你那个当了皇帝的兄弟不会要了你的命吧?”
阳光刺眼,燕扶光背对太阳,“我不是带了你借我的兵马吗?他对我没有敌意,我就安安生生回京;他若想要我的命,那就看谁打得过谁。”
仁钦“哦”了一声,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那我还是希望你赢。”
“我当然能赢。”燕扶光意气风发地挥手,“以后有机会就来找你玩,就此别过!”
他一路骑着马离开,风吹动柔嫩的青草,翻出阵阵波浪。
路上,燕扶光让梁非想办法给府里去封信,“仁钦今天提醒我了,我得防备着点,算算咱们到京城的时间,让你魏主子带着孩子们躲一躲。”
燕长风的人品从前没什么问题,可谁让他有陈妃这样的母亲呢?
燕扶光可以想象,燕长风对陈妃所做一切不赞同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什么都好,就是被陈妃压得已经很难反抗她了。”
梁非不作声,心里却想,要是新皇像他们主子一样跟谁都敢对着干,就不会有如今的处境了。
但是回头一想,他们主子这种也实属罕见,换个脾气暴躁点的爹娘,指定从小挨打长大。
此时的京城,绿卿还没收到燕扶光的来信,她忙着和陈清姿商量,怎么对付宁家。
不能人家欺负到头上了,都还不吭声吧?
“太子妃活不了多久了,宁夫人经常过来。”分析一番,陈清姿觉得最好不要在府上做什么,万一宁夫人出点什么事刺激到了宁华月,母女两个死在一起,多晦气啊!
短短时日内,太子府接二连三地死人,说出去不好听。
“宁家其他人不知情吗?”宁夫人一介女流,刺客全是她找的,即使是,不代表宁家的男人就可以放过了。绿卿思忖片刻道,“宁阁老和宁大人,不可能对宁夫人天天出现在我们府里的原因漠不关心,不必把所有账全算在宁夫人身上,她背后的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陈清姿头疼:“那要怎么办?”
“被人刺杀的滋味,让他们在意的人先尝尝。”绿卿摩挲着天青色茶碗,想起一个很适合的人,“我没记错的话,太子妃的兄长至今未能调回京城,给他找点麻烦吧。”
宁淮安,宁华月,他们兄妹俩是宁夫人最在乎的人。
尤其宁淮安,还是宁氏这一辈的嫡长孙,从小被寄予厚望。
陈清姿激动地拍拍桌子:“对!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想要你的命,咱们也不必讲究!”
宁淮安,反正他给宁华月害惨了,就再替宁华月尝尝生死一线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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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火毁了锦箨院,母子六人只好暂时搬进鹤鸣院,等什么时候院子修缮好了再搬回去。
这里属于燕扶光的痕迹更重,聿哥儿和九哥儿就常常睹物思人。
对着父王常看的一本兵书默默说了几句心里话,九哥儿一把将流哥儿薅过来,让他对着兵书喊父王。
“叫父王。”
流哥儿拧着小眉头,清澈的眼底写着大大的迷茫两个字:“是书——”
他很想告诉他三哥:这是书,不是人,别让我乱叫。
九哥儿霸道地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是惯用的威胁:“叫不叫?”
此时不叫更待何时?还得等他三哥揍他一顿再叫吗?
“父王!”字正腔圆的两个字乖乖从他嘴巴里发出,流哥儿望向九哥儿,眨眨眼,意思是这样好了吗?
已经快要一岁半了,他根本记不得父王是谁,长什么样子,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娘亲和哥哥们教他的两个字。
流哥儿叫的“父王”可太多了。一会儿是兵书,一会儿是长剑,一会儿是一把椅子,一会儿是一身盔甲……
他很凌乱,有时迷迷糊糊看见一个人就乱喊父王。
今日他想问个明白。
费了很大力气坐到三哥面前,流哥儿的小手撑住九哥儿的膝盖,两张脸快要贴上了。
九哥儿一把给他推开:“要干什么?”
流哥儿认真问:“父王,哪里?”
这个问题算是问住九哥儿了。
父王在哪里?哥哥和娘亲说在西北的沙漠上。
可西北有多远,沙漠是什么样的?他从未亲眼见过。
但是弟弟问起了,他便装出很懂的样子,指向西北方向:“那边,父王住在那边。”
流哥儿眼巴巴瞧了一会儿,以他的身高从窗户望去,那面是墙……
不过这不妨碍他理解九哥儿的话。
住在墙外,意思是住在府外,那就是亲戚喽!
就像那几个姨姨和婶婶,哥哥们说她们亲戚,所以不住在一起。
“哦……”
流哥儿不好奇了,哥哥们让他到处乱叫父王,是想让他锻炼!
脑袋十分活泛的流哥儿把自己说服了,他之后就很乖巧,九哥儿指什么他都喊“父王”,一点不带含糊的。
九哥儿:“……这是什么?”
大大的碗里,是下人捉来给他们解闷的金鱼。
流哥儿亮着眼睛大声且认真地喊:“父王!”
“这是鱼!”
流哥儿懵懵的重复:“鱼……鱼父……王?”
还要加姓氏!对的对的,没错!哥哥们说了,他是流哥儿,也是燕川流,他姓燕!
九哥儿无奈瞪他:“傻不傻?”
流哥儿哼唧一下,趴在他三哥腿上撒泼。
小白牙咬住九哥儿的衣裳,小脑袋甩来甩去,嘴巴里还一直啊啊啊叫着。
他才不傻!哥哥们教的都记下了,父王也叫得很好!
九哥儿拍拍他的屁股:“你起来。”
再不起来他不保证忍得住不打他。
流哥儿开始表演他的天赋技能——假哭。
“呜哇哇哇——”
一声更比一声高,九哥儿直接捂住他的嘴,教训道:“再哭,我替父王打你。”
替谁?一个亲戚有什么资格打他?
流哥儿嚎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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