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
见此,陈思安冷笑:“所以,就算我们筹谋再多,也是无用。你不如先想想办法把我放出去,免得人哪天皇上想起治我的罪。”
他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情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却不来了。
陈妃抿唇,思虑再三后,她说:“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谈,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权势吗?”
别说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女人,甚至世上许许多多的女人,在权势上有的是野心。
陈思安看着她,不抱多大希望。她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不了解,燕长风有哪些时候表现出对权势的痴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才是他从小到大的爱好!
“行,你去说说,但我建议还是先救我。”
陈妃蹙眉瞪他一眼:“你好好反思反思吧!”
熙和帝压着他一直没怎么发作,事到如今他还有一条命在,已是万幸。
恰好想到这里,陈妃疑惑:“你说皇上为什么不治你的罪?不治陈家的罪?”
“这我从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陈思安咕哝,“我活着碍你的眼了?”
只会说这些没良心的话!陈妃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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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帝难以捉摸的心思没人能看透。
他已不能下床走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龙床前跪了好几个朝臣,还是为了催他立储。
吐了几口血,那些聒噪的声音终于从他耳边消失,熙和帝让燕长风扶他坐起来。
一双年轻时候就不怎么睿智的眼睛,竟然在如今浑浊无神的时候显露出几分锐利,燕长风顿住,“父皇需要什么吗?”
熙和帝紧紧攥着燕长风的手腕,一字一句极为慎重地问:“立储一事,你怎么想的?”
“全凭父皇做主。”
“那朕问你,你想当太子吗?”熙和帝闷闷咳嗽一声,又重重喘了口气,再次重复,“你想当太子吗?”
燕长风端来温水让熙和帝喝下,他看着熙和帝的眼睛,说:“不想,儿臣不想当太子,儿臣没有治世之能,恐耽误家国百姓。”
承认自己没有能力,且不做与能力不匹配的事,对百姓来说是另一种善。
燕长风清楚地知道,他性格上太过优柔寡断,专心辅佐还行,要说把控朝政江山,这是大忌。
熙和帝紧绷的脊背乍然松懈。
他不会立燕长风为太子,但忌惮心迹表露太早,会逼得陈氏一族跳脚,因此一直没发落陈思安。
“朕拟了旨,朕一死,陈家就按照旨意上说的处置,你可有异议?”
燕长风:“父皇……”
熙和帝打断他:“朕清楚朕的身体,其他不必多说。长风,你是朕信赖的儿子,朕告诉你吧,朕也很迷茫,朝臣们催着朕立储,可立谁呢?”
有燕扶光的时候,他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留给他的迅泽不多,认真看看,其实剩下三个儿子,熙和帝谁都不放心。
此时,燕长风心生一计,他道:“三弟本就是储君,各项能力都很出色,澜哥儿又是他的长子……”
还别说,朝中真的有提议立澜哥儿为储君的。
但为什么没发展成大势,主要原因是他还有三个正值壮年的叔伯。
熙和帝也想到这点,他哂笑:“他太小了,会被那些恶鬼吃掉的。”
燕长风心想是这个道理,年纪太小,要是再大点就好了。
临近除夕,熙和帝偶尔兴起,会叫澜哥儿兄弟三个进宫陪他说话。
今天还是燕长风亲自来接他们三个,马车里九哥儿打量着他,问道:“二伯没睡觉吗?好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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