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喜欢这样的氛围。
很和谐
很幸福。
他觉得仿佛在梦里。
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怕是做梦,竟然选择用滚烫的汤水,倒在手背上。
嘶。
如针扎的刺痛袭击大脑,发出嘶嘶声的,不是傅九衢本人,而是刚要夹鸭肠的顾胜男。
她吓得手里的筷子掉进汤里。
热汤溅在了脸上。
她忍着刺痛,抓起傅九衢的手往厕所里跑,一边跑,一边训他,“你疯了,怎么能往手背上倒热汤,你知不知道滚烫的汤超过了一百度,手不想要了。”
虽然有点痛,但不至于痛得受不住。
傅九衢其实可以制止顾胜男的举动。
可他没有。
因为他很享受顾胜男关心他。
他乖巧地跟进厕所,在洗手台前,用流动水冲凉,“烫伤不是一般的伤,现在看着不严重,但后期痛意会如影随形,傅九衢,你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顾胜男训斥到一半,便想到了什么。
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再看看她的关切的眼神,傅九衢又屈服短暂的温暖,“有点不舒服。”
他不疼。
也没不舒服。
就是很享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顾胜男饭也不吃了,付了钱,拉着他回到了招待所。
又是给擦脸,又是倒水。
一通折腾下来,她竟然饿了。
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傅九衢,又看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手,无声叹口气,“我又不走,你怕什么呢。”
这样看傅九衢。
睡熟中的他少了棱角,多了柔和。
要是两人真结婚了,是不是生出来的孩子会很漂亮。
顾胜男想着想着,竟眼皮子在打架,然后慢慢倒在傅九衢的胸膛,睡着了。
就在她面颊贴着傅九衢的胸膛时,傅九衢睁眼了。
垂眸看着睡熟的顾胜男。
几乎贪婪地看着。
是个漂亮到过分,又乖巧到过分的人。
他伸出手指描绘顾胜男的轮廓,然后慢慢停在她的唇边,用指腹擦擦红艳艳的唇,触手温软。
和她的内心一样。
欣赏了自家媳妇的盛世美颜半个小时后,才敢把顾胜男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床头留了纸条出门去了。
一处安静的院子。
傅九衢忍受着烦人的蚊虫,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长相普通,圆脸,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你是彪哥对吧?”
章建彪也没想到深更半夜的傅九衢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院里,而且还是单枪匹马。
不怕死吗?
还是没把自己放眼里。
章建彪思考一会,便明白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章建彪就这么好欺负?”
章建彪脸色很差。
又因是黑夜,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照得像死人。
傅九衢玩味一笑,“你要不好欺负,我能独身前来?”
玛德。
伤害性不小,侮辱性极强。
“小子,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劝你收起龙尾,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别惹祸上身。”章建彪铁青着脸,手里的两个核桃被他盘得发亮。
要是傅九衢再敢说一句话,他就用核桃砸他脑袋。
“我也不想跟你见面,因为多看你的馒头脸一眼,我就吃不下去饭,但是你们逼我的,抢我地盘,打我同伴,甚至还让人算计我的人,屎尿都拉我头上了,我再忍,就有点怂了吧。”
傅九衢静静欣赏章建彪变化的脸色。
这帮地头蛇在本地横行霸道,真以为藏起小尾巴,就不会被人捉到。
章建彪是惊骇的。
这些事情不经他手,却也是他安排的。
傅九衢如何知道的。
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章建彪觉得傅九衢是个扎手的刺猬。
看着无害,却有毒。
“我就想安稳生活,可你们偏偏要打破这片平静,我就得做点什么。”傅九衢眼睛一扫,发现了章建彪捏的两个核桃。
“今天你盘核桃,明天你就是被盘的那个,要想安生过日子,就别把手伸得太长。”
章建彪想骂娘
他人生两大喜好。
一收破烂,二盘核桃。
现在连盘核桃都不行了。
狗东西你当自己是玉皇大帝呀,管得这么宽。
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腹诽。
想痛快地开口,他没这个胆量。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要想平淡过日子,就把你真正的敌人打败,威胁我一个办事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傅九衢豁然起身,有个黑洞洞的东西抵在章建彪的脑门上,不用侧脸看,只感觉就知道是什么,“你……”
这家伙来真的?
且现在能随意佩戴这种武器的,身份不低。
他也知道傅九衢来自京城,是个不受宠的傅家的大儿子。
却没想到这家伙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凄惨。
难道他上错了船?
“我这人耐心不足,也不喜欢狗腿子,如果你识趣,咱们相互合作,我给你一条生路,你给我一片安静,你要不答应,我也不逼你,大不了把你做的那些丑事抖落出来,送你全家团聚。”
傅九衢语气格外温柔。
落在章建彪耳中却格外吓人。
这就是个疯子。
疯子没有理智可言。
他真会要你的命。
章建彪苟了这么久,当然不想太早见太奶。
他还没结婚生子,还没传宗接代,现在死了,到了底下,不用太奶奶用棍子抽,自家老爹老妈都能给他来个混合双打。
想想都觉得屁股蛋子疼。
脸火辣辣得烧。
娘的。
逼他是吧。
老子直接给他磕一个。
章建彪在丢脸和丢命中,选择特别从心地丢脸。
他真跪下来了,“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这就让属下安分下来,不添堵,不挑事。”
“就这些?”傅九衢眼睛眨都眨一下。
仿佛早就预料到章建彪会跪下。
毕竟他的脑子再硬,也不能跟武器比呀。
还有什么吗?
哦。
对了。
他指的是百货商店专柜的事吧。
这小子还挺记仇。
早说,也不是他让人干的。
那可是关大虎自己的东西。
但逼到这个份上了,他只能咬牙和血往肚里吞,“我这就让人把专柜让给你。”
“我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的,只是加个烟酒,多少钱我照付,让他明天带合同,到西和街的店铺里去找段淮,多少钱会直接支付给他。”
傅九衢收回了武器。
人又慢吞吞坐回了位置。
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真是请神容易,哦是神主动来家里容易,请出去难。
章建彪表示自己太难了。
他只好又忍痛透露了一些消息,又签署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才把傅九衢给送走。
当傅九衢的身影融入黑夜中,他气得用脚踹了踹墙。
不幸的是,他的脚趾头碰到了墙面。
哎吆。
疼死老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