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精神病医院院长的形象比想像中要好很多，看上去有书倦气的斯文中年男人。
姚院长抽出一个文件夹板，几张A4纸，记录着霍舒影住院期间的治疗。
“听小何说你特意找我，应该是奔着这份记录来，”姚院长将手里的文件夹板递给霍舒影。
霍舒影接过淡淡扫了眼。
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然而。
她知道并没有齐全。
时间记录有间断。
有人故意抹了痕迹。
“记录是其次，我只想咨询一句，金秋精神病医院可否提前预定房位。”
姚院长一愣，“你是指患者的预约？”
“对。”
“当然可以。”
姚院长也没多问，就给了她一张新表格，让她填一下资料。
霍舒影却耐人寻味地笑了笑，“一张可能不够。”
姚院长足足看了她几十秒，又从抽屉里取出几张。
霍舒影捏了捏笔，用了别的笔迹填写完几张表格。
姚院长翻看上头患者名，第一个就是“霍龄珊”。
第二张是“徐庭筠”。
名字都是他听说过的。
姚院长：“……”
他满眼复杂地放下表格：“一个名额的定金二十万，患者最终有没有送进来，本院都不予以退定金，霍大小姐确定要预约病号房间吗？”
霍舒影没犹豫的将卡扔到桌上：“刷卡！”
姚院长笑着拿过卡，从抽屉里取出刷卡机，三两下就将几人的定金划了出来。
随即姿态恭敬的送她出门：“希望霍大小姐早日解开心结！”
霍舒影站在冰冷的患者康复大楼前，闻言，侧首淡淡看着姚院长，“当实我进来的时候，是姚院长亲自接的？”
姚院长笑得无懈可击：“我是之后才知道霍小姐的存在，或许霍小姐忘记了，是我亲自批准你的暂时出院疗养。”
一句话。
底下人做的事，和他没关系。
霍舒影望向重症患者隔离区。
医护人员这时小跑过来，看了霍舒影一眼，显然是认出了她，眼神躲闪：“院长，雷跀患者要见她。”
姚院长看霍舒影：“你自己作决定。”
*
霍舒影在隔离区见了披着床单的雷跀。
她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苦味的药片，“咔嚓！咔嚓！”嚼得津津有味，“我失去了味觉。”
她解释了句。
“嗯，”霍舒影道，“可以治。”
“怎么治？”雷跀眼睛闪闪发亮。
这个样子的她，看上去有些妖异！
谈话时，也比在外面正常得很多。
“针灸。”
“我晕针。”雷跀脸色顿时臭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
“小影影，你不记得我了？诶，真可怜，又将你记忆弄丢了。”雷跀似乎并不意外她不记得自己。
“啪嗒”一声，一部手机扔到了霍舒影面前，“加个联系方式。”
“……”
霍舒影有些好奇她哪里弄来的手机。
雷跀自豪地说：“坚实的红外线防御门都没关得住我，一部手机而已，我分分钟能弄来几百部。”
霍舒影觑了她一眼：“从何医生那偷的吧。”
“多事，”雷跀眉一挑，“快加，何医生马上就要进来了。”
霍舒影扫了添加好友的码。
雷跀立即抓起手机就往衣领塞，刚好卡在内衣中间。
闲闲地吹起口哨，就在她刚塞好手机，门就开了。
霍舒影：“……”
何医生微眯起眼盯着雷跀的小动作，精芒微闪，“时间到了。”
“哦……”雷跀插着睡裤的兜，拽拽地跟何医生走了。
还不忘回头对霍舒影眨眨眼，有点得逞的意思。
霍舒影觉得，何医生应该是知道了。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
走出隔离区还没多远，霍舒影就只见雷跀发疯的声音，以及何医生的咆哮。
霍舒影挑了挑眉，从大门离开。
前门，姚院长正站在车门前示意她：“我送霍小姐回去。”
“这是服务一项？”
“霍大小姐是我们的大客户，可不能马虎了！”
霍舒影顺着他打开的车门坐进去。
路上两人并没聊什么，姚院长将霍舒影送到理大附近，在霍舒影下车前叫住她，“霍大小姐觉得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霍舒影回头看着姚院长，忽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有些冷邪：“简直不要太好。”
姚院长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将车窗滑上，驱车扬长而去。
*
方柏笙看到霍舒影踏着霞光来，立即从墙角处跳起来，蹲太久，踉踉跄跄跪到了霍舒影面前。
霍舒影：“……”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方柏笙忍着膝盖疼，爬起来：“我等你好久了，你去哪了？”
委委屈屈的，像霍舒影玩弄他感情似的。
“什么事。”
霍舒影对他温和不起来。
没踹死他就很不错了。
“就……那什么，听说你参加了今天的科技交流会，出事了，就挺担心的……”方柏笙有些别扭地说。
“还有别的事？”
霍舒影对自己冷脸，方柏笙照单全收了。
谁叫他之前太粉霍龄珊，还对她出言不逊来着，甚至是想动手。
虽然最后被她揍了。
也算是霸凌了她。
越想越心虚的方柏笙，期期艾艾道：“我想跟你学车，你教舒弈了，是不是。”
霍舒影冷淡道：“没事就滚。”
“我要跟着你……”方柏笙不甘心地紧贴着霍舒影。
一道颀长身影从前面慢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骇人的压迫力。
方柏笙瞬间就感受到了危险逼近，抬头仅是匆匆扫一眼，心猛地一颤，忙垂头。
“被纠缠了？”
男人的嗓音清洌，似有种穿透力，击穿心脏。
方柏笙浑身僵硬。
煞白着脸，转身就跑。
霍舒影：“……”
楚斯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气息都收敛了很多，结果对方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小姑娘身边的纠缠者，真够废的。
就这，也敢缠上来？
不知道小姑娘有未婚夫了吗。
楚斯盯向前方的眸子凉得要结霜。
霍舒影走到他面前，打量他正式的穿着，俊得让人心悸，“怎么在这？”
不是说忙吗？
“交流会出了问题，过来看看，”楚斯上下打量她一眼，声音略有些温柔：“受欺负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