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傅先看了赵念可一眼,擦擦额头上的汗,似有些难以启齿,坐下之后才道:“院长说……今日情形不在允许重考的范围之内。”
“怎会?!”赵念可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院长真是这么说的?”
“此事我怎敢随意捏造。”云太傅也是一脸委屈,“而且,这也不仅仅是院长的意思,还是——”
他顿了顿,又看了赵念可一眼,像是不忍心说给她听似的:“还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
这下就连其他太傅都一脸惊讶。
“我去时王爷正与院长交谈,这结果,也是王爷点头同意了的。”
宁怀之和院长一起投出了反对票,那便没有转机可言了。
提及宁怀之,赵念可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
他不帮自己说话就算了,还认可了院长的说法,这让她如何接受。
“既如此,结果便按照方才的定,二位考试结束,可以离开了。”
宋诗婉冲许太傅点点头,行礼离开,赵念可一直在门内站了许久,才气冲冲地跑出来,往院长所在的方向去了。
宋诗婉看着她的背影,扯扯唇角。
赵念可的运气不好,若今日不是许太傅坐镇,她的计谋便得逞了。
她回头看了眼拿着考分卷从侧门出来的几位先生,许太傅见了她,又使了个眼色。
她勾唇。
许太傅名叫许钏,曾是她兄长在国子监时的伴读之一,他是个纯粹的文人,若遇难以对付的课业,便会钻牛角尖,她那时虽年幼,但在国子监时各项课业远胜师兄师姐,也曾点拨过这位许兄长几次。
许钏头脑简单直白,受教后还十分板正地要称她为先生。
现在想想,距离二人上一次见面,似乎已过去了数年之久,今日在这样的场合再见,也是缘分。
赵念可在“礼”科考场吃瘪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太学,所有人都知道宰相千金只拿了甲级二等,而今年唯一的甲级一等,竟然是之前从未在太学念过书,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宋诗婉。
等待第二场考试时休息的功夫,宋诗婉躲到哪都没个清净,背后总有人在指指点点。
她无奈之下只能穿过重重回廊,进了太学后院最偏僻的小花园。
木质的拱门进去,里头十分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她松口气,正欲挑个地方坐下,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倒是会挑地方休息。”
宋诗婉一惊,回头看去,就见宁怀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王爷?”
她四下看了看:“您为何在此处?”
“这话好像该我问你?”宁怀之笑笑,“这是太学为我准备的院子,你径直进来,也未敲门。”
闻言,宋诗婉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这院子虽然偏僻,但院中景致清雅精致,一看便知是用心打理的。
她还以为是太学讲究,原来只是用这院子的人讲究。
“考的不错。”
宋诗婉眸子闪了闪,在他面上竟然看出了些许——欣慰?
她有些意外,便只说了声“多谢”。
“下一科是书?”宁怀之将她拿捏。
“是。王爷如何得知?”
宋诗婉略感疑惑。
“猜的。”
宁怀之吐出两个字,宋诗婉一滞,无语凝噎。
学生们的考试顺序大概也就只有自己清楚,宁怀之若不是仔细打听了,绝不会如此巧合地猜到。
他为什么如此关心她?
从离开景府之后,宁怀之就像一道影子,无处不在。
若是试探,或是监视,这未免太明显了,于他而言有的是更好的办法。
“外头风大,既然来了,便休息会再走吧。”
宋诗婉听出他那句“外头风大”意有所指,只不过若被人发现她和宁怀之在一起,那外头的风估计会吹得更大。
“不用了,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外的动静打断。
“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赵念可声音不小,紧接其后便听杜赤道:“王爷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宋诗婉一哽。
总觉得这话是在骂她。
说谁不是人呢。
赵念可不依不饶:“王爷怎会不见我?你去通报一声,我今日必须要见到王爷!”
口气不小。
宋诗婉看了宁怀之一眼,他好像压根不关心院外发生的一切,只淡然地走到石桌边,倒了杯茶,示意她喝。
宋诗婉刚接过,便听见院外一声那人凄厉道:“王爷!我知道您听得见,求您见念可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