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几人皆是一脸不信。
“宋诗婉,你少使诈,你便是想借此做文章,出去说我景府不是。”景老太太自以为将她看穿,正得意。
宋诗婉勾唇:“小萃,将银票送给老夫人。”
小萃接过银票,送到景老太太面前,笑笑:“老夫人,这是我家姑娘的礼金,一千两银子,祝贺景将军凯旋而归。”
“一千两?!”景老太太差点咬了舌头,便也注意不到小萃这话中和景府的疏离之意。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萃手上摊开的银票,上面清清楚楚的“一千两”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千两?如此阔绰的礼金,不愧是宋姑娘啊!”
“那可是连言章先生的字都拿得出来的宋姑娘,区区一千两,算得了什么!”
景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票,景承衍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千两!
今日来了这么多客人,至今也还没有收到如此大额的票面。
若是收下这一千两,便抵得过彩礼五分之一,加上今日那些礼金,彩礼凑齐了不说,景博瀚的药也有着落了。
可收下便是承认了宋诗婉如今与景府无关,虽说有圣旨在,但难保今日为她前来的客人心中没有芥蒂。
景老太太双手垂在身侧,紧张地拧着衣摆。
宋诗婉见状,笑道:“我今日来作客,也是真心恭喜景将军凯旋,若是景家不欢迎,那便算了。”
景承衍见状,上前两步,景老太太看见他神情似有怒意,立即抢在前头道:“你既送了,也是一份心意,我便先收下,但我景府自不会要你这一千两,等日后你嫁入府中,再同其他聘礼一道给你。”
宋诗婉面上笑意极冷。
即使知道景老太太这是场面话,却也觉得假得瘆人。
这空口的承诺被外人听去,倒觉得他们大方了。
“老夫人既已收了礼金,那我留下,便也合情合理了。”
宋诗婉说话的水平极高,连鹿娇娇都颇为意外。之前只面对景府这些人时,她要么疲于争辩,要么单纯直白。
可自昨日之后她便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话里话外的水平极高,完全不像从前那个好拿捏的宋诗婉。
听了宋诗婉的话,一些因她而来打算攀附结交的客人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们来景府也送出了真金白银,那些富商也就罢了,朝中之臣对景承衍有何好巴结的,还不是为了宋诗婉。
景府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收了宋诗婉的礼金,也就摆明了承认她现在还是个外人。
就如宋诗婉所言,哪怕是天子降旨,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好?
如今她有言章先生这个朋友,便能做得了宁安王府的门客,到时候攀上更有权贵之人,景府还不说甩就甩?
察觉到众人面色有变,景承衍撇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景老太太在脸面和银子里还是更看重后者。
唯有鹿娇娇松了口气。
景老太太收银子也是为了娶她进门,看来在宋诗婉和自己之中,景老太太还是更喜欢她的。
宋诗婉怎会不知道那几人的想法,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小萃将银票递给景老太太,回到宋诗婉身边时看见景府一个仆从匆匆走到廊下,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点头,同宋诗婉小声道:“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半个时辰前理好案卷出了宫门,现下就要到了。”
宋诗婉勾唇。
今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今日大家都是我景府的贵客,还请大家不要作礼,尽兴吃喝才好!”景老太太转身的功夫就能变脸,热情地招呼大家。
只可惜买账的只占少数,气氛显而易见地低沉下去。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景承衍忽见两个穿着官袍的人进了府门,身后摆的架子也不小。
他看见来人,立刻迎上去:“不知大人到访,实在有失远迎。”
景老太太还站在内厅,还没看见人,只看见景承衍恭敬谦卑的架势便骄傲道:“我景府今日真是贵客盈门啊!”
其余宾客看去,就见两个身着绯红官袍的人走了进来。
绯红官袍是六品上,院内些许品阶低的朝臣见状,都立刻起身垂首。
景老太太嘴里还念叨着“荣幸荣幸”,结果一抬头看见来人,瞬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
景承衍额上已经冒出冷汗,不敢多言。
“张大人、裴大人……您二位怎么……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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