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时就看到顾北墨两人咬耳朵的一幕,面露不悦,咳嗽了一声。
江向晚立马儿正襟危坐,倒不是惧怕温晴,而是懒得听温晴咄咄逼人的长篇大论,从她的人品质疑到她的教养。
顾北墨眼睑低敛,微微闪烁,“老太太,我们走了。”
“等一下。”温晴急忙拉着温柔下楼,把温柔推到两人面前,捋了捋耳后的头发,像一个慈母般对江向晚一笑,随即开口。
“向晚,让柔柔去你们那里呆几天好吗?你年纪小,我怕你照顾北墨会吃力,让柔柔去教教你,她知道北墨的习惯和喜好,你多学习学习。”
温晴是个聪明的,她不会从顾北墨身上下手,而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江向晚,逼得江向晚进退两难。
“多谢,我们不需要。”顾北墨冷冷的目光与温晴故作殷切的眸光在空气中突然碰撞,突然间电光石火相碰撞,却是谁都不肯示弱。
江向晚真切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情不自禁求助老太太,可本来正在看热闹的老太太故而把头一转,果断的拒绝了。
“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天知道江向晚经历了多复杂的心理活动,冒着被罚到海枯石烂的军姿的危险,硬着头皮替顾北墨妥协了。
温晴嘴角的笑意加深,不同于刚才的做作,江向晚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可究竟因为她对于顾北墨而言的不知抬举,还是对于温晴而言的知体识局,江向晚不得而知。
顾北墨拉着江向晚的大掌猛然一紧,手劲大的让江向晚咋舌,她只觉得完了,捋胡须了,大老虎发怒了。
任由顾北墨拽着走出去,她余光瞥见温柔紧跟在两人身后,低眉顺眼,规规矩矩。
江向晚是有些自己小心思的,两个人相处,总是会不经意间使气氛突然就变得暧昧,因为越发觉得她对顾北墨没有抵抗力,才想着在家里多放一个人,企图阻挡住某些不请自来的东西。
顾北墨一路上一言不发,他听到江向晚妥协的瞬间,恨不得掐死那小东西,她明明清楚温晴的动机,为什么还要给温柔机会,还是说她心甘情愿把他推给别人,她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江向晚忐忑的偷瞄着他俊美的侧颜上阴云密布,心里没底,他会不会打她啊?
事实证明,完全是江向晚多虑了,因为顾北墨就没打算正眼看她,径自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像早晨一样,两腿随意搭上茶几,津津有味的看起军事节目。
江向晚冲温柔尴尬一笑,灰头灰脸蹭过去,小心翼翼挨着顾北墨坐下。
“……过来坐。”江向晚拍着自己旁边一块地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温柔,索性也就不称呼了。
温柔甜甜一笑,“客房在哪?”
江向晚哦了一声,才注意到温柔手里的小行李箱,温晴原来早有准备。
“我带你去……”一句话没说完,顾北墨突然侧头,脸黑黑的,江向晚暗道不妙,临时改了台词,“在左边。”
温柔点头,略带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躲开。
江向晚眼巴巴的盯着顾北墨,自然还是侧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按捺不住了,“大叔?大叔?我错了。”
顾北墨转头,冷冷的看着她,如同在大院看着温晴,没有一丝感情,莫名让江向晚心酸。
她都已经认错道歉了,顾北墨到底在玩哪样,她受完温晴的冷嘲热讽还得看他甩脸色,她才是最该发脾气的人好不好。
越来越觉得委屈,踢开鞋子蜷缩在沙发上。
顾北墨睇着她,突然起身走到卧室,他也需要静静,还没有爱上,他就自乱了阵脚,许久未曾与温晴正面较劲,只是怕一个女人莫名其妙住进来会委屈她,却不曾想她是那般急切的把自己推给别人。
兴许,结婚,只是她孩子气的一时兴起,可笑他还想好好经营。
隔着一道墙,隐隐约约听到那丫头的抽泣声,一声叹气过后,还是下了床。
拉开门撞上同样要出来的温柔,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一刹那,微皱眉头走到沙发旁边。
江向晚睡着了,鼻尖红红的,仔细听还在不停的啜泣,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顾北墨心头一软,他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屈膝弯腰轻松的抱起江向晚,朝主卧走去,路过温柔身旁时,淡淡看了她一眼,疏离尽显。
温柔苦涩的回之一笑,她又能怎样?
……
顾北墨轻轻放下江向晚,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睛,大掌缓缓下移,抚过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唇瓣,情不自禁俯身,一寸一寸,薄唇将要碰到印象中甜美的唇瓣,不想,江向晚突然翻身,顾北墨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颊,堪堪落在耳后。
顾北墨笑了笑,轻刮过小丫头小巧精致的鼻子,眼睛里满满的是不自觉的宠溺。
帅气翻身上床,躺在江向晚身边,从来不曾想过,还可以有一天,他认为可以称得上叫做岁月静好。
温柔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一个从来没见到的顾北墨,笑着摇头,姑姑说两个人没有感情,真的没有吗?
江向晚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睁开眼面前竟是一堵墙,拿手戳了戳,还有弹性。
好像哪里不对,目光悠悠上移,古铜色的胸膛,脖颈,然后,是顾北墨俊毅的面庞。
江向晚像扔定时炸弹似的赶紧丢开自己怀里紧紧抱住的胳膊,手肘支起大半个身子,缓缓上移。
顾北墨还在睡着,还是这样的大叔比较好,起码不会乱发脾气,不会和她冷战。
平心而论,顾北墨特别帅,是那种放在人群中永远最璀璨的,一眼,便会令人过目不忘,五官深邃,就像上天恩宠而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太优秀,她自惭形秽。
挣扎着起身,门缝里似乎传来阵阵香气,江向晚体贴的给顾北墨掖掖被子,顺着香味找过去了。
若不是见到温柔她都差点忘了,现在他们是“三口之家”。
“早啊。”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温柔,江向晚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跟她打招呼,紧紧盯着温柔熟稔的动作,居家必备,这才是女主人的模样吧。
温柔把鸡蛋打进锅里,抽空抬头回江向晚一笑,“早,早饭快做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江向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有多么乱多么像鸡窝。
“啊!”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被赤裸着上身的顾北墨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不穿衣服?”
江向晚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万一是温柔进来怎么办?还是他压根没把温柔当外人?
顾北墨瞥了自己一眼,他难道不是一直是这样吗?
顾中校难得的露出茫然的神色,江向晚提醒道,“温柔在家里。”
“这有什么关系?”他刷着牙,说话不甚清楚,却想要逼出小丫头的心里想法。
可是一句话将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跟你说了。”
“过来。”
“干嘛?”
“过来!”
江向晚不情不愿的叼着牙刷走近,“到底干嘛?”
“帮我刮胡子。”顾北墨强硬的把刮胡刀塞到她手里,闭上眼睛。
江向晚吐出嘴里的泡泡,漱漱口,没好气道,“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顾北墨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微微用力,江向晚被拎到洗手台上。
“先说好啊,我没给人刮过胡子,万一你受伤了,责任不在我啊。”江向晚看着他半张脸上满满的泡沫,苦于从哪里下手。
“要是破相了,毁容了,通通与我没关系啊。”小手捏住刮胡刀,颤颤巍巍的举起,从右侧的面颊涂了泡沫的地方,缓缓划下,瞬时,好像白雪皑皑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江向晚看着沾在手上的泡沫,又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睛的顾北墨,邪恶一笑,迅雷之势把泡沫涂满了他整张俊脸。
顾北墨猛的睁开眼,幸亏睫毛够长,泡沫没有进了眼睛,眯起双眸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坏丫头,忽然凑上去,侧脸紧贴上她的,没有丝毫防备的江向晚被蹭了一脸。
“顾北墨。”她大喊,一把擦掉脸上泡沫,胡乱的涂在顾北墨脸上头发上,甚至脖子上面都有,她没有想到的是,顾北墨竟然幼稚的反击。
闹过一阵下来,两人都狼狈不已,江向晚扭身看着镜子里面的并不比顾北墨好到哪里去的自己,恨恨道,“顾北墨,你真幼稚。”
跳下洗手台,朝里面的浴室走去,走了几步,转头看着亦步亦趋的顾北墨,“你又要干嘛?”
顾北墨挑眉,指着自己的脸,“洗澡啊。”
“不行,我先洗。”江向晚要坚决捍卫住自己的顺序。
“我先。”今天的顾北墨特别想跟她较劲。
江向晚摇头,拦在门口,“不行。”
“要不……”顾北墨建议,“一起。”
“你个老流氓!”江向晚小脸一红,顾北墨真不害臊。
“来吧。”顾北墨伸出魔爪就要拽她进去,江向晚扔下门把手跑到安全区域,“流氓!”
顾北墨微微一笑,缓缓关上浴室门,不忘再刺激江向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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