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话,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呢,甚至如果去掉初恋滤镜之类根本不公平的加成的话,其实比平次还要好。
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呢否则就算自己对他并不抱有异性的喜欢的情绪,也完全可以处于朋友间的好感而和他多联系联系,聊聊天什么的。
想到这里,红叶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又在干什么呢?
大冈红叶所不知道的是,她所期待的能够平等交流的有智慧的朋友,正在被一位前辈的诉说惊吓成了毫无智慧的模样。
“我需要表扬你们的猜测,”阿知波会长坐在千羽的对面,喝了一口茶,对着并没有敢动属于他的那一杯的千羽笑了笑。“你们的那些猜想都对,一点错误都没有:矢岛是我杀的,而名顷鹿雄也是被我杀掉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名顷其实就在这里,在离我们并不远的地方。”
说到这里,阿知波会长笑了笑,示意千羽向正上方看。
“啊?”千羽吃了一惊,随后也向上看去。
“那是五年前的那一天,”阿知波会长诉说着当时的事情。“那个时候,名顷来到我家,和皋月用录音带比了一场——在这一部分,我之前就全部实话实说了
“但在结果方面,我说谎了:即便是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名顷依然取胜了,而且同样的,他攻克了被皋月放在自己最强势的防守区的两张红叶歌牌。
“回家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名顷将最后一张歌牌送到皋月阵中的场面,也立刻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到,我当时在皋月脸上看到的恐惧和绝望:这些录音带的顺序她已经如此熟悉,却仍然被名顷摧枯拉朽地击败,这意味着第二天她不会有任何一点胜算。而皋月会也将必然会在第二天赛后画上终点。
“你们也知道,皋月的身体并不好,我们也没有孩子,所以皋月会已经是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存在了。如果协会解散
“所以我便那样做了,用收音机砸碎了名顷的头颅,然后把他藏尸在此。
“我本来以为,那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但就在比赛之后,皋月却收到了一封迟来的,名顷亲笔写就的信——那是一封说明了自己病情,和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的理由的道歉信,同时也是希望能将解散后的名顷会最得意的两位弟子送到我们皋月会来接受训练的举荐信。书写的日期是比赛前第二天,也就是说他在当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名顷会解散。”
千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当时我不在家,是皋月拆开的那封信——她的精神状况在那之后遭遇了极大的打击,终日郁郁寡欢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矢岛先生呢?”千羽追问。“杀名顷先生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理解了,但矢岛先生如何?”
“杀他是为了阻止他的污蔑。”阿知波会长的回答让千羽有些意外。
“什么污蔑?”
“当时案发的时候,皋月牌还在地上,而当我们仓惶消灭痕迹的时候,皋月用带血的手收拾歌牌,将自己带有血迹的指纹留在了上面——这一点的话,现在你们和保险公司那边也已经发现了吧?
“矢岛发现了这点,于是他利用他的派系影响力和我的党羽大多在外出差的时间点,利用勉强到线的出席率和同样勉强到线的同意票隔离了皋月牌。当时我虽然感觉有些不安,却并没有确定,直到两个月前他和我进行了一场私下的谈话。
“在那场对谈中,他指责我和皋月共同杀死了名顷,并且扬言要在查出证据之后公开谴责我们。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打算做什么辩护,但皋月不一样她是无辜的,而且已经过世三年,我并不想让她蒙上不白之冤。但我的交涉失败了,矢岛拒绝停止对皋月的指控。
“小伙子,我知道你可能很难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但希望你能记住,皋月是我的妻子,保护她的一切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千羽继续沉默。
“嗯虽然我说了这些,但我想,警方那边应该没有什么证据吧?”阿知波会长突然这样说道。“名顷的尸体他们都还没有找到,而我雇佣了一位职业杀手来谋杀矢岛,这条线他们也很难有所收获。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提供证据的话,警方应该不可能拿我怎么样。”
这是事实,千羽他们只能确定名顷曾经在歌牌上留下血迹,却不能证明出血量足以谋杀——阿知波会长的辩护律师完全可以声称那或许只是名顷鹿雄流了一点鼻血。至于矢岛的死亡现场他们更是在凶手这一点上一无所获。
“法律的目的在于惩戒犯罪者,并且警告其他人,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折中方案。”这样说着,阿知波会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在地上,随即站了起来。“我只杀了两个人,所以以日本的法律来说,往往是就算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也仍然无法判决我死刑的,但我自知罪孽深重,非一死不足以谢世人。因此我判处自己死刑,比让法律审判我更能够惩戒犯罪者。
“至于警告甚至都无法找到我犯案证据的警方,又要如何向世人以我为工具,宣告犯罪的不好之处?因此如果我自己宣布罪行,发布忏悔书,要比警方的瞎忙活要有意义的多。
“因此,我想这些事情就不用警方代劳了,我自己来便是。”
从千羽身旁走过,阿知波会长向门外走去——外面是有扶手的外回廊。
“阿知波会长,您”千羽终于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
“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见证这一切,然后在最后告诉那些直到现在为止仍然还在盲人摸象的警方,真相到底如何。”走到了扶手前,阿知波会长看着下方平静的湖面,深吸了一口气。
“快点报警吧,告诉他们,我在留下了一封遗书之后畏罪自杀。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不要打响警铃,会馆里面还在比赛,所以我希望我的死能够不要影响这一年一度的大赛的火热氛围。”
这样说着,阿知波会长向前探出身体,随着重心的向外偏移,从皋月亭的栏杆低矮处向外栽倒而去。
“啪!”伴随着重物拍击在几十米下方的水面上的刚烈碰撞声,千羽叹了一口气,取出了手机。
无论这起案件的终结究竟是他们这些自诩侦探者的努力,亦或者仅仅是阿知波会长对他们这些迟迟停留在盲人摸象阶段的小孩子的施舍,这起案件都结束了。
可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侦探,在真正面对这种案件的时候,又能做到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