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安排入席。
谢建红说什么也不肯留在这里吃饭。
实在压力太大了。
就说这满屋子的人,除了一个卫江北她勉强算是认识,其他人,她都是两眼一抹黑,全是县里的大领导。
一定让她留在这里吃饭,那是真的如坐针毡。
领导们倒也没有勉强她。
周其闻很细心,叫过自己的司机,让他带谢建红去看守所,把何天涯接出来,记得要送他们到家。
“小谢,你回去跟小何说,这个事,县里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让他安心。明天就回派出所去上班,我保证没人敢针对他!”
听了这番话,谢建红强忍激动,连连鞠躬,对领导们千恩万谢的,抹着眼泪走了。
卫江北和邱韶萍自然不会一起离开。
他们正经是卫江南的兄嫂。
直接安排在首席入座。
开席之前,城关派出所所长谢高峰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荷花别院,一见桌面上这个架势,腿肚子就有点抽筋。
他是见过卫江南的。
现在,卫江南就坐在石玉湘身边。
石玉湘左边则是周其闻。
原本吧,石玉湘是要谦让着卫江南在主宾位入座的,说他远来是客,当得上座。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卫江南自然坚决不肯僭越,推让一番,还是照着职务坐了。
卫江北和邱韶萍两口子则坐在卫江南身边。
除了他俩,这桌子上全都是县领导,而且大多数都是县委班子里的成员。
健康大药房的卫总,从这一刻开始,算是正儿八经在高山县奠定了自己的地位。石玉湘给在座的县委统战部长很随意地提了一嘴,让他给卫江北做一个妥善安排。
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卫总就得是县里的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了,工商联那边,也会给他安排个兼职副主席,这就是正式的社会身份。
以后那些执法部门,一般就不会去找健康大药房的麻烦了。
老卫家和邱韶萍家里,只要是在体制内的,将来肯定都会得到一些照顾。
这都是地方官场上的常态,大家心照不宣。
见谢高峰在包厢外探头探脑的,周其闻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老谢,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来了就进来坐吧!”
“哎哎,是是,书记……哦不,县长……”
老谢急忙点头哈腰的,又向石玉湘和卫江南点头为礼。
“玉湘书记,江南书记……”
原本吧,这个“答谢宴”是没有他座次的,区区一个副科级干部,远远不够格。只不过既然来了,周其闻自然给他一个面子。
另一桌虽然已经坐满了,大家还是给他挤出来一个位置,将老谢安排下来。
周其闻这个态度,卫江南自然看在眼里。
反正谢高峰并没有得罪卫江北,卫江南也懒得去追究他。
花花轿子人抬人。
周其闻现在是县长了,在高山还要工作好几年呢。而且他们现在都算是高系干将,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相互之间,那也必须给面子。
酒宴上气氛很快就起来了。
大家轮流给石玉湘,周其闻,卫江南敬酒,谀词潮涌。
老谢也挤过来,在周其闻的眼色示意之下,给卫江南敬酒,并且郑重道歉,说自己工作不到位,案情没搞清楚,冤枉了何天涯,甘愿“受罚”。
然后罚酒三杯!
要说这事吧,原本和卫江南还真没啥关系。
谁叫老蒋把卫江北得罪死了呢?
老谢被牵扯其中,也只能“受罚”了。
得亏其闻县长还关照他,要不然,怕是连城关所所长的位置都要坐不牢靠了。
卫江南虽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免除他的“处罚”,三杯酒罚得扎扎实实,一滴不剩,全都喝了下去。
在体制内就这样,有时候吧,该拿捏的时候就必须拿捏,体统得立起来。
你太好说话了,人家反倒不怕你。
说起来,老谢这个“待遇”算是很不错的,罚酒三杯,就此揭过。
轮到蒋局长的时候,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蒋局长是半路上赶过来的。
尽管老谢没有给他打电话,但派出所那边,总归还是有人和蒋局长关系不错的,悄摸鸡儿的给蒋局长打了电话。
一听被自己叫派出所“抓走”的那个年轻男子,居然是卫江南的亲哥哥,蒋局长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傻愣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是说,那个何天涯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子弟吗?
在派出所干了十年联防队员,也没能转正,可想而知,家里绝对没什么过硬的关系。
要知道,在九七年九八年那会儿,公务员考试刚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照顾一些老资格的联防队员和事业编民警,各地公安机关可都是“放了水”的。
只要关系到位,装模作样地考一下,就给解决正式编制了。
连那样的机会都没能抓住的人,能有什么厉害的“靠山”?
这也是蒋局长决定往死里干何天涯的底气所在。
怎么转眼之间,就牵扯到卫江南身上了?
居然还是卫江南的亲哥!
这,这,这,简直从何说起啊?
一时之间,蒋局长的脑子里全都是浆糊。
但不管他如何震惊,大错已经铸成,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必须赶紧想辙。得知卫江南就在荷花别院吃饭,蒋局长也顾不得别的,飞奔而来。
有些事吧,就必须当面道歉。
而且人越多越好!
这样才显出你道歉的诚意。
换句话说,当众认怂服软,给足对方面子,才有可能放你一马。
这当儿要还是扭扭妮妮,遮遮掩掩的,那就等着被收拾吧!
你不给人面子,谁给你面子?
蒋局长虽然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奈何卫江南那边,完全不为所动。
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啊?”
我都不认识你,你跟我道歉,够得着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