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帝景湾的事情。”
沈佳蓉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开了口,“虽然和沈家断绝了关系,和苏家也已经一刀两断,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赶尽杀绝,他们两家能有现在都不容易,尤其是苏家,那是好几代人拼搏出来了,凝聚了他们几代人的心血,我希望我们今后能井水不犯河水。”
她并不是想要替他们求情,只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不清,从今往后,她走她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各不相关,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也确实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所以,她才会那么坚决的辞掉了报社的工作,就是为了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划清界限。
“暴君之名,贺先生为我承担一次就够了。”
贺先生的妈妈说的没错,暴君之名于她来说是甜蜜,但贺先生却要承受背负骂名,生意场上,最重要的是人脉,沈苏两家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像沈苏那样的企业,他们那些人不过是迫于贺先生的家世,落井下石,但是心里的话,一定不是真的就服从了吧。
“贺先生,我想离的他们远远的,就像是两条水平线,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因为,一旦交叉,必定是他们对她有所求,而她,不会轻易答应,但是面对面的拒绝,并非她所愿。
“我知道你的心思,佳佳,我只是要他们低头来求你,沈旭桡应该按捺不住了。”
如果他想要的是毁掉沈苏两家的话,就不会给他们来找佳佳的机会,他想要的,就是他们低头,为佳佳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贺先生,不用,我希望—”
沈佳蓉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突然闹了起来,沈佳蓉看了贺子昱一眼,拿起手机,眉头微微的皱起,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旭桡打来的?”贺子昱一眼沈佳蓉这模样,顿时就猜出了几分。
沈佳蓉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按下接听键,虽然已经和他断绝了那些关系,可那毕竟是血缘关系,她不希望,他的形象,在贺先生的面前那样的不堪。
“喂,明扬园的房子转到了名下了吗?”
沈佳蓉开门见山,她并不觉得现在她和沈旭桡还有什么好说的,昨天苏振东来找他的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的,说服已经失败,他应该知道自己这次的态度有多么的坚决。
“你这是什么口气?这是一个女儿对父亲应有的态度吗?早知道你这么不孝,我早把你给掐死了,浪费老子这么多年的钱。”
虽然已经断绝了关系,沈佳蓉的心还是不由的一酸,这就是他的父亲,后悔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甚至带到这个世界之后,恨不得把她掐死的父亲,那么他现在又是凭什么质疑自己的口气呢?如果,如果他当初有一丁点顾念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他们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重复过去十几年那样的生活,她情愿一死,而现在,她舍不得贺先生,舍不得这样的幸福,还有那个远在海外的外婆,她心里也还在牵挂着。
“以沈氏现在的状况,如果我把遗嘱公诸于世的话。”
沈佳蓉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痛蔓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对于浸染在商场这么多年的沈旭桡来说,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你那个贺先生本事,他如果要我们死,我还能生的了吗?想要我把明扬园过户到你名下也可以,明天上午九点,青螺咖啡厅,我们见面再谈,不然的话,我就让人把那个园子给烧了。”
“你想要什么直接——”沈佳蓉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沈旭桡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佳蓉向后看了贺子昱一眼,他也正看着这边,坐在她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慵懒随意,却又透着让人不敢侵犯的高贵。
“怎么了?沈旭桡说了什么?”
贺子昱拉过沈佳蓉,转了个圈,直接将悻悻的她往怀中一带,坐在他的大腿上。
沈佳蓉紧握着手机,满脸的郁卒,“什么也没说,说是要明天上午九点在咖啡厅见面,不然的话,就一把火把明扬园给烧了,贺先生,你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不是有还不如没有,而是她真的希望,这样的人,彻头彻尾的不要在自己的世界出现,就算是出现,也换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让人心寒的父亲,她真的替妈妈不值得。
“你有我就够了。”
贺子昱将沈佳蓉搂在怀中,头靠在她的手臂上,“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贺子昱和沈佳蓉到青螺咖啡厅时,沈旭桡已经到了,不单是他,沈苏两家的其他的人也都到了,七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还留了两个位置,显的有些拥挤,偌大的咖啡店,就只有他们七个人,坐在昨天下午她和苏振东见面时坐着的位置。
“进去吧。”
贺子昱握着沈佳蓉越发冰凉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见沈佳蓉还站在原地发呆,将她揽在怀中,朝着沈旭桡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些东西,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了的,尤其是血缘亲情还有付出的情感,更何况,距离上次沈家的事情前后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她需要时间慢慢去接受并且适应所有的一切。
沈佳蓉和贺子昱依次坐下,贺子昱握着她的手还没松开,从认识到现在,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的手也一直都是冰冰凉凉的,和她让人觉得温暖的笑容天差地别。
苏少宸看着沈佳蓉,从刚才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她了,温润的眸光顷刻间变的冰冷起来,尤其是在看到那两人手牵着手,搂着过来的时候,越发的冰寒,上扬的唇角,是森寒而又讥诮的嘲讽,近二十年的感情,他以为她爱的有多深,不然的话,也不会倍受打击去叙利亚,才几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和另外一个男人勾搭上,现在就连生养的父亲都不要了,说他薄情寡性,其实她才是冷血无情,伪善虚荣,说不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和贺少在一起。
苏少宸满心的怨恨,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沈佳蓉身上,他忘记了当初是他和苏家母女设计好了一切,让沈佳蓉成为了S城的笑话,是他辜负了她十多年的感情,并且将抛弃她的所有责任都推卸在她身上,对于沈佳蓉的付出,他已经习惯,他觉得,就算是她被自己抛弃,她也应该站在原地,看着他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另外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
沈佳蓉看着沈旭桡,夹坐在五个人正中的位置,紧绷着脸,还是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模样,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没有对她和妈妈笑过一次,小的时候,为了让他去看看生病的妈妈,她去他的公司恳求过,哭过,闹过,可直到妈妈死了,还是没能见到他一面。
她那样的不满,和他争,和他吵,她希望她的父亲能够改变,她不敢奢求他像别的父亲那样,但是至少有丁点为人父的责任,可每一次,都是以她的满身伤痕收尾,或许她真的太过固执,怎么都学不来沈舒雅那一套所谓的变通。
她对这个人真的已经绝望,这段时间,她也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再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她认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的,可真的见了面,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脑海中过往的那些记忆浮出水面,她的心还是会有种被刀割似的痛,还有些不甘,为什么别人的父亲是女儿最大的靠山,到了他这里,这样的血缘亲情,却成为伤害她的利器呢?
桌底下,贺子昱紧握着沈佳蓉的手,温热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揉了揉,点点的温度透过冰凉的手背,渗透进肌肤,沈佳蓉微抿着唇,对着贺子昱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既然都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一切了,她还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到过往的种种,心中伤感罢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见面才能说?”
沈佳蓉的口吻很淡,柔柔的,那冰冷的神情,让人不敢亲近,更不敢再这个时候提出任何的请求,这样的沈佳蓉对沈苏两家的人来说,是很少见的,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就算是受了太大的委屈,脸上也挂着笑容,倔强而又乐观,很好欺负的样子,同时也让他们觉得,所有一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做的也并不过分。
“贺少。”
苏振东先开的口,昨天他和宸儿已经找佳佳谈过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挟恩求报,可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那个善良心软的佳佳居然无动于衷,既然这条路已经堵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主导所有这一切事情的人,恳求他的原谅,苏家能有今天,是好几代人共共同努力的结果,他断然不能让凌东毁在他的手上。
“佳佳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处理不当,伤害了她,爱琴海的工程,那块大蛋糕我们吃不起,但是帝景湾的工程,对我们公司事关重要,所以希望贺少能够高抬贵手,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只要贺少答应将帝景湾的工程让给我们,其余的事情都好谈。”
“苏振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佳蓉闻言,微微皱着眉头,威胁吗?如果贺先生不答应将帝景湾的工程让出,他们准备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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