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窈已经清醒了,听到这话立马觉得不对。
王妈妈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转移话题:“娘娘让你现在就过去。”
云窈去的时候,江晚容不仅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脸色也十分憔悴。
跟昨天的她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江晚容昨晚和王妈妈坐在罗汉床上等睡着了,那罗汉床硬的不行,一觉醒来,她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人揍过一样,哪里都疼。
迫不及待的让王妈妈赶紧去找云窈,却见这贱婢……
似乎很好的样子?
“你昨晚睡得可好啊?”江晚容开口,嗓子都是沙哑的。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那定然不是。
尚且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窈只如实应道:“奴婢睡得很好。”
江晚容脸色扭曲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明明落霞亲眼看见她吃了下有虫卵的饭食,明明前个晚上她还发作来着。
她有心想试探一二,便关心道:“听说你前个晚上身子不适,可让王妈妈给你请太医了?”
这件事除了紫苏和容心之外,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江晚容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那只毒虫,就是她下的。
毒虫是她的,她自然很清楚会出现什么症状。
再加上先前王妈妈来叫她,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居然没事?’。
云窈心头雪亮,她还是低估了江晚容的狠辣。
这是在西宫,又才发生了皇后欲推她入宫与俪嫔争宠的事。
她怀疑过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江晚容。
但她觉得那样厉害的毒虫,应该不会是江晚容会有的东西,是以对她的怀疑反而是最小的。
事实证明,她还是将江晚容想的太好了……
云窈眼神渐渐变凉,心中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没有,奴婢以为只是闹肚子,不敢麻烦王妈妈。”
江晚容继续问:“那你之后可好些了?”
若不是已经看穿了她,她可能还真以为主子在关心自己。
云窈敛下心思,佯装犯愁道:“并没有,昨晚更疼了,疼的奴婢最后晕了过去,奴婢正准备禀明娘娘,求娘娘给奴婢找个大夫。”
原来是疼晕了,看来蛊虫已经在她肚子里繁衍了。
虫卵只有一粒,若真出了什么问题,她可没脸再去找姨母讨要,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姨母肯定要骂她没用。
江晚容放松下来,也不装了:“你找谁都没用,本妃这里有一副好药,只要吃了你就不会疼,要吗?”
云窈装作震惊的看着她:“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江晚容心情十分愉悦,笑出了声:“真是蠢得可怜,现在还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本妃可得提醒你一句,没有本妃的药,你每晚都得承受万虫噬咬的痛苦,直到……肚穿肠烂,说不定,你还能亲眼看见自己肚子被虫子一点点咬开的画面,不过到那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江晚容故意说的很恐怖,连她自己都恶心到了。
可是她却发现云窈十分镇定,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对自己下跪求饶。
怎么回事?
难道她连死都不怕了?
她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拿捏自己为她做事罢了,云窈直接道:“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直说吧。”
还以为她不怕死,原来是强装镇定,江晚容满意的笑了:“本妃要你老老实实的代替本妃圆房,王爷若是要提你上位,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好。”云窈应的很爽快。
“但是奴婢有个要求。”
江晚容皱眉,不满:“你敢提要求?”
云窈微微一笑,淡淡道:“奴婢的命都快没了,难道连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有?”
江晚容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说吧,只要不过分,本妃就答应你。”
“奴婢想要自己的卖身契和通关文牒。”
江晚容不肯给,云窈猜到她不会这么容易答应。
“那奴婢宁愿死,反正左右都是死,死之前拖着侯府一起,也不算亏。”
“你!”江晚容怒了。
王妈妈赶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们别把人逼太狠,她要的左不过是自由身罢了,您手里攥着她的小命,还怕她跑了吗,跑了也是死,又何必呢,若她真不怕死早就跑了,怎会还在这里跟您谈条件?”
云窈如愿以偿的拿到自己的东西,没想到江晚容那么小心,居然把她的东西一直随身佩戴在香囊里,难怪自己先前怎么也找不到。
回了住所,她就将卖身契烧了个干净。
望着火盆中被火焰不断舔舐的纸张。
就是这张薄薄的纸,却能困住人的一生,一辈子都是他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奴。
江晚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肚子里的毒虫已经没了,如今卖身契被她烧了,通关文牒也回到她的手里。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谁的奴了。
云窈开始打算起今后的日子,经过昨天的事,慕霆渊应该彻底放弃她了。
‘宁做贫家妻,不做豪门妾。’这句话对他来说,无意是一种侮辱。
宁愿嫁给一个贩夫走卒,也看不上他。
这样也好,她本来就不适合后宅的生活。
云窈捏着通关文牒,打算离开王府。
她上辈子活的艰难,死的也惨,这辈子有星宝,她想去看看大好河山。
不过在走之前,云窈还想帮一帮慕霆渊,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他很快就要遇到一个很大的麻烦。
顺便……也把江晚容和侯府的真面目撕开。
——
第二天回程,和来时不同,回程的车队显然更加齐整也更加宏大。
由禁卫军领头,圣驾在前,接着是太后的车驾,还有各宫妃嫔,以品阶高低依次排列。
紧跟着就是朝内外除了圣上,地位最高的慕王车驾。
其余王公大臣都要排在慕王之后。
一路浩浩荡荡。
回到慕王府,已经是夜深,众人浑身疲惫各自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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