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咏!你愈发大胆了!连你妹妹起码都知道应该讨好太子!你还敢得罪他!”
“阿耶,”崔雪咏很是不愤,“我只是想做您唯一的儿子!你不是也看崔雪君很碍眼吗?”
崔都督到底是聪明人,“你做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崔雪咏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儿还派人,刺杀了太子。”
“疯了吧你!”崔都督比崔雪咚得知此事时还震惊,不过他到底快速冷静下来。
思索十几息后,他把仆人宣进来,声音威严:“来人啊,崔雪咏心思不正顽劣不堪,给本官送入祠堂,重打……八十大鞭!”
他到底是心疼这个儿子,本来想说五十大鞭的。
可想想崔雪君不睦亲友就被他罚了五十鞭,若是太子得知,刺杀太子与不睦亲友同一刑罚,定会不满。
太子既然没有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讲,那就说明还有救,希望这苦肉计,能救崔雪咏一命!仕途他也不求了,只求保住崔家老少的性命!
崔雪咏一听,八十鞭子?这要是打下去,他得在床榻躺上三四个月!
毕竟,崔雪君现在还不能动弹呢!
“阿耶!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崔家好啊!阿耶!阿耶我还是您最爱的儿子吗?”
崔都督眉心一跳,指挥奴仆:“把他的嘴给本官捂上!”
五个膀大腰粗的奴仆听令上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挣扎着的崔雪咏摁住,捂上他的嘴巴。
崔都督眼神复杂:他这儿子,真不愧是武痴!
只是可惜,除非那位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否则小咏这辈子,算是废了。
想到这,崔都督眸光晦暗。
现在,他只有几条路可走。
一,弃车保帅——把崔雪咏狠揍一顿,然后交给太子任他处置。自己可能官位不保,连带着全家也人头落地。
二,混淆视线——让崔雪咏承受家法迷惑太子,他则去找那位让其与太子抗衡,只是此计也得付出些代价。万一不成功,全家更会被太子清算。
可是那位既是弟弟又是庶出,没有正统性,虽然其母是将军之女,但那位的外祖和舅父刚在边疆打了一场败仗。
崔都督想着想着,心里有了成算。
……
八月初一,侍医早上来看过之后,说宋居窈已经不必住在望云医馆了。
于是她带着青竹,离开望云医馆回到崔府。
立春早就听闻自家主子为了一个侍女与崔二姑娘起了龃龉,心中难免有些嫉妒。
但她面上不曾表现出来,甚至还在笑着。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老夫人天天念叨着您,那可是早也念叨晚也念叨,觉得您风餐露宿,连饭都快吃不下了。”
祖母身体本就不好,再不吃饭怎么行?
宋居窈面露忧色,她指着青竹,说了一句让立春喜、青竹悲的话:“立春,把青竹姑娘送到仁礼那儿吧,这本就是我买给他照顾许伯母的。”
此话一出,青竹心中难免伤怀:原来她真正要追随的主子,不是宋女师?而是宋女师的伴侣?
立春听了却很高兴,原来这并不是要与自己争抢主子宠爱的啊!
她喜不自胜,语气愉悦的应下:“主子放心,奴一定保证把青竹姑娘全须全尾的送到许公子院中。”
宋居窈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找祖母。
祖母好几天没见她,拉着她说了好多的话,等陪祖母用完午饭,哄着祖母入睡后,已到中午。
彼时,立春也已把青竹送到许仁礼那儿,宋居窈遂吩咐立春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补药,去探望崔雪君。
静安一见到宋居窈,热情非常:“宋女师,您是来探望我家公子的吗?宋女师您现在此稍坐,容小人进去禀告公子。”
得知宋居窈来了,崔雪君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见面——
笑话!他怎么能让自己心仪的女人,看见自己趴在床上的丑态。
可崔雪君转念一想:宋老师一回崔府,可是连他那老师许仁礼都没见,就来看望他,他怎么能让她伤心?
他今天就算是爬,也得爬起来,让宋老师放心!
想着,他朝静安伸出手:“扶我起来更衣吧。”
“好,小人这就把宋女师请……”静安的“走”字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他家主子方才说什么?起来更衣?
这能行吗?
这不行吧?
哪怕是知道宋女师对大小姐极好,也不必这般讨好吧?
他开口阻拦:“主子,您这伤还没养好,强行动作可是会导致伤口恶化。”
到时候,可不是几位侍医就能解决得了的!
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
到底是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崔雪君明显是比静安要知道的,他语气渐冷。
“静安,你若不想,便叫你弟弟进来服侍。”
“不用不用,主子,小人这便扶您起来,为您更衣!”
他弟弟在招待宋女师呢,他可不想与弟弟换活,那宋女师太招人了,他定力不行!定力不行!
好不容易翻身坐起来,崔雪君在选哪件衣服上,又犯了难。
玄衣太过正式,不行。
白衣太过素净,不行。
那穿什么好?
突然,他灵机一动,有了!
于是等宋居窈被静安恭敬的请进来时,眼神忍不住的闪烁了好几下。
这…这…这是崔雪君吗?
她还以为是仁礼在探望他的弟子呢!
她眼眸睁大,从衣服缓缓向上看,定格在崔雪君的脸上,内里满是不可思议。
“崔长公子,您这是换穿衣风格了?”
怎么突然换了一身竹纹的青衣?
虽然她也觉得崔雪君的玄衣太严肃,白衣太素净,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别人穿许仁礼喜欢的青衣。
不过青衣又不是仁礼专属,她也没办法把天下所有的青衣都买来不让别人穿,所以她压住心底怪异的情绪,关心的问询。
“长公子,您的伤势如何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崔雪君这时才终于开口:“宋老师,某都能坐能走了,伤势自然不重。”
他说着,还想要站起来走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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