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镜朝发出动静的那里看去,一个面色青白长着獠牙的人被红绫钉在墙上,留着口涎。眼里泛着贪婪又充满渴望的光芒,竟然还没死。
咆哮持续不断。
洛婉清脸色有点难看,嫌恶地想把红绫收回来,又知道不能把这玩意儿放掉,微拧柳眉,道:
“这是活尸?”
红绫沾了活尸绿色的脓血,气味刺激。
洛婉清眉头越皱越深,只觉得,这法器不能要了。
身后刮来难闻的腥风,时镜神识突突跳动,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将她身后的活尸砍成了两半,还顺带把剩下的几只也给解决了。
杜鸣掌心悬浮一盏灯,融融亮光温暖地散发出来,照亮了漆黑地牢,他皱眉道:
“活尸数量不少,而且看样子都是前不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地牢里应该有个阵法,能够把活人转化成行尸。”
活尸砍不死。
被切成两半的人下半身歪歪扭扭地行走,然后只见他蹲下,把血泊中自己的下半身,跟上半身拼凑在了一起,血肉蠕动,又好了。
好了后又朝他们扑来,气势汹汹。
一时间,地牢里此起彼伏充斥着活尸的吼叫声。
洛婉清出手,编织幻境将他们困在原地,一群活尸在那上演起了舞蹈,扭啊扭的,远远看去,活像一团蚯蚓。
时镜:“……莫名恶心怎么回事。”
“又是传送阵把我们送到这来,又是活尸,那人莫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想瓮中捉鳖?”杜鸣说道。
“也不是没可能。”时镜思忖片刻,决定放弃思考。
想这么多。
不如杀过去,等杀穿这里,还怕那个城主跟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邪修不现身?
时镜神识外放,化神修为神识能伸展数千里,别说一个城主府,整个九州都能囊括在内,然而她修为被压制,神识也遭到削弱。
只是放出去搜寻这个地牢,都出一身冷汗。
睁开眼的时镜轻轻叹气,无奈。
……真想不到都化神了,还能体验到凡人时的手无缚鸡之力。
真该死啊那邪修。
“这里共有两个法阵,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我们要分头行动了。”时镜两只手分别指向东西两边。
洛婉清沉默,叹气,认命地提起杜鸣。
“二师姐,等一下,我们非得凑一块吗?”
“闭嘴……我也不想。”洛婉清咬牙切齿,她也不想,可商旻白要保护时镜,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跟这智障一起了。
杜鸣试图挣扎,拼命朝时镜使眼色,小师妹救命,他不想跟二师姐一块呜呜呜呜。
时镜仰头。
对不起四师兄,你安心的去吧。
他们分开行动,洛婉清跟杜鸣去东边摧毁法阵,时镜则去了西边。
西边的阴气似乎要更重点。
空气中弥漫腐烂的臭味,还有阴气,怨念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发酵,没有窗,连月光都漏不进来一星半点。
商旻白从踏入这里,就没松开过剑,走着,忽然他停下了,欲言又止看向身后的时镜,声音发紧:
“这里不太寻常,师妹你还是牵着我吧。”
时镜眨眨眼,喔了一声跟他两手紧握,周遭太暗,她没看见青年赧然红透的耳尖。
又走了几步,阴气更重了。
赧然逐渐从商旻白脸上褪去,变得面无表情。
一声尖啸直扑面门,却眨眼就被斩于剑下。剑芒太快来不及看清,只有血滴落的声音清晰,时镜凝神,下一秒,地上的一摊血迹被上邪悄无声息吸收。
中途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想来抢夺。
但凶剑岂是这么好欺负的,随随便便就能被抢了口粮,戾气迸发,一瞬震慑了那股力量,美美将口粮收入腹中。
商旻白顿住,半响,他道:“上邪说这些活尸都是有人操控的,那人在收集死怨之气,不知道想炼出个什么东西来。”
活人被残杀就会有怨气。
此处怨气冲天,不用想,定是那歹毒的城主跟邪修联手,在这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将人残杀后祭炼阵法,才会出现如此庞大的怨气。
时镜想到雷灵珠说这雾都城城主,在几个月前就在四处召集无辜女子,把她们骗入城主府残害,思绪一顿,严肃道:
“不好,快去毁掉法阵,晚了要出大问题!”
她已经确定了法阵的位置,但是路上,有成群结队的活尸拦路。
数量多到她咬牙,那狗城主到底做了多少具活尸?
好在时镜虽然没有战力,但商旻白有。凶剑的剑芒笼罩整个地牢,它无比活跃兴奋,以前都是时镜出风头,而它,让无数人闻风丧胆,让剑修又爱又恨的凶剑,竟然比不过一个小丫头,每次都被压一头。
上邪一直不敢说话,只能把不忿藏在心里,今天它终于能一雪前耻!
活尸挡不住商旻白的剑势,他们真就是一路杀穿过去的,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法阵发着诡谲不详的血芒,怨气冲天而起,无数冤魂哭嚎着呗吸上天空,伴随着一个人猖狂的笑声,居高临下:
“仙门弟子不过是一群窝囊废,想阻止我,下辈子吧。”
那人穿着斗篷,脸掩盖在兜帽下,右手上一枚黑色戒指莫名吸引了时镜注意,不是一般的戒指,黑曜石中有流动的光,透着微微一点红,像装满血液。
兜帽下,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青筋都能看到。
而他手中,还拎着一个人,那个人胸口毫无起伏,俨然已经是个死人,打扮却很华贵,镶着金边的衣裳还有发冠,应该时个身份显赫的人。
估计就是雾都城主了。
搞了半天,结果人死了。
兜帽男人邪肆牵起嘴角,手一松,雾都城主苍老的身躯噗通一声掉落地面,明明遮着脸却仍能让人感觉到他促狭的笑:
“你们是冲着这个蠢货来的吧,既然如此,他就给你们了。”
说完,一道雾气钻入雾都城主的身体。
时镜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明明早就已经断气了的城主,在那缕雾气入体后,立即僵硬地从地上挺身而起,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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