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怔愣,下意识抬头。
有人在用指纹开锁?
是谁?
自从她搬进来,从前的指纹记录已经删除,只剩下她和霍司州的指纹。
如果是霍司州,完全可以直接开门进来。
那门口的人是谁?
门口的人似乎笃定是指纹锁的问题,一次尝试不成功又飞快进行第二次尝试。
伴随着机械音的提示反复响起,很快五次试错结束,指纹锁因为错误次数过多,发出休眠警报。
继续尝试,将触发自动报警功能。
陆念吓了一跳,生怕对方执着地继续解锁。
抬高声音问了一句:“哪位?”
警惕快步接近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猫眼处闪过,紧接着是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那个……你好?请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她家?
陆念愣住了。
这明明是霍司州的房子,为什么要说是她家?
这人是谁?
从猫眼确认门口没有其他人,抱着警惕陆念拉开房门,终于看清楚了门口的人,一时愣住了。
门口的人显然也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对视的短暂间隙里,仿佛都飞快意识到了什么。
门口显然是个大美女。
一头顺直的茶色长发垂到臀部,穿着剪裁贴身的白色长裙。
脸小小的白白的,眼睛却大大的,瘦弱清丽,带着点弱不经风的病气。
全身上下的衣物看不出牌子,却透着莫名贵气,明显是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精致到了头发丝儿。
恰好陆念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纯棉睡裙,打眼一看两人同样又瘦又白,俨然有几分相似。
陆念的指尖颤了颤,忽然意识到来人的身份。
传说中的梦梦小姐,霍司州的白月光。
不愧是能让霍司州动心的人,不仅长得漂亮,通身气质出尘柔弱,看一眼就想让人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任何伤害。
而她也真的像是个水晶玉琉璃做的人,名贵易碎的模样。
陆念自嘲想,吴岚说她是“梦梦小姐”的赝品,还真是抬举她了。
就像她身上这件纯棉睡裙,看起来跟对方的白裙子很像。
实际上她的裙子皱皱巴巴,宽松宽松挂在身上,是半分剪裁都没有的三十块钱地摊货。
而对方的裙子看似简单,每处线条都完美贴合身形、衬托气质,半分褶皱没有,透着隐约的光泽,一看就昂贵无比。
天上的云彩和地上的棉花,像是像,却没人会真的混淆这两样东西。
陆念一时自惭形秽,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竟然条件反射生出想要躲避的心思,恨不能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
白知梦也正在看她。
肌肤白得发光,脸颊透着健康粉嫩。
一双小鹿眼清澈圆润,整个人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盛开的花,怯怯漂亮,带着生机,纯真娇嫩却并非脆弱。
藏着股韧性。
劣质的纯棉睡衣穿在她身上,都像是精心设计得美丽可爱。
看着陆念鼻尖的小痣,白知梦目光轻闪。
转而抿唇露出优雅笑容,落落大方伸手:“你就是阿州的妻子吧?第一次见面,我叫白知梦,是跟阿州的……”
顿了顿,才补充道:“朋友。”
说是朋友,语气里却透着怅然。
陆念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她想,白知梦离开这么久再回来,见到的却是对方的妻子,心里应该很复杂吧。
看了眼她脚边的行李箱,陆念犹豫着伸手:“你好,白小姐。”
白知梦温柔笑着,跟她短暂握手。
大概是身体不好,大夏天她的手指也有点凉。
但手掌纤细漂亮,入手娇嫩如凝脂。
陆念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这样美好的人,简直像是从书里走出来一样,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那个……白小姐,你怎么会来这边?”
尴尬清嗓,陆念主动道:“这里现在是我在住。”
“怪不得,我的指纹解不开锁。”
白知梦恍然。
那双杏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惘然,微笑道:“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呢……不好意思,之前这套房子我有录指纹的,没想到已经被删除了。”
“我跟阿州有点误会。”
她垂下眼,带着点无奈和遗憾:“听说他结婚,我还以为他已经释然了。没想到……”
看着陆念,她表情复杂,似乎有些怜悯愧疚:“陆小姐,你婚后还幸福吗?”
陆念倏然攥紧了手指。
她想,白知梦是在怜悯她成为了替身吗?
没什么好怜悯的。
这场婚姻本就是协议,她得到了钱,救下了陆爸爸的命。
跟霍司州结婚是她占便宜,不提其他条件,她已经享受了属于霍太太的便利。
该说她幸运才对。
“我们很好。”
垂下眼,陆念客气笑笑:“白小姐过来,没跟司州打招呼吗?他应该知道我在这边。”
不等白知梦开口回答,电梯上行,在这层楼打开。
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气质矜贵疏离,手上提着……一兜菜和一条鱼。
鱼特别新鲜,到这里还没死透。
在塑料袋里顽强地甩了甩尾巴,“啪嗒”一声,溅出一滴水珠。
霍司州。
他怎么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
陆念愣了下。
“阿州,好久不见。”
白知梦先一步熟稔开口,语气里透着亲昵放松:“我过来借宿,指纹打不开,是陆小姐开的门。幸亏陆小姐……嗯,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吓了一跳呢!”
陆念很难不去猜,她故意掠过的是什么。
第一次见面,她早就对这位白月光如雷贯耳,认出来不奇怪。
白知梦呢?
她是怎么认出的呢?
是因为她跟这件纯棉睡衣一样,是个拙劣粗糙的仿制品吗?
陆念低下头,不想去看霍司州此刻的表情。
她怕在上面看到温柔惊喜,更怕看到后悔恼怒。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会显得她过于不堪,不如不看。
仿佛不去看就不存在。
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我让她把指纹记录全部删除了,这套房子在她名下。”
霍司州语调听不出异样,平静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怎么没跟着照顾?”
“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白知梦微僵,很快娇嗔道:“这次是出来工作的,带那么多人照顾像什么话?我偷偷买了机票,自己过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霍司州的眉头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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