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区区一条贱命,本世子还不稀罕
这话既出,墨竹险些兜不住药方,就连端王妃都不由侧目。
风观澜狭长的凤眸看向南卿芙,凉声道:“我只知世子妃医术还行,没想到口才倒是更占上风。”
南卿芙不语。
从风观澜的表态中,她笃定他已经清楚局势。
她本不欲走这险招,但宋淑清非咄咄逼人,让风观澜也得现身。
“既是如此,那便让世子妃试试罢。”说完,他再度躺下。
端王妃紧蹙眉头:“去煎药。”
她一直观察南卿芙,从始至终她都淡定自若,根本不将宋淑清放在眼里。
虽然端王妃心有顾虑,但到底偏向南卿芙。
墨竹立刻走出门外。
宋淑清顿在原地,一张白净脸蛋,更是苍白。
她笃信南卿芙药方绝对有问题,可偏偏所有人都不信!
到时候世子病危……宋淑清眼有忧虑,做了一番心里斗争。
为了取得世子信任,也只能用上那招了。
想到这里,宋淑清心绪缓和不少。
南卿芙察觉到宋淑清神色有异,刚扬起眉尾,却发现墨竹已端着汤碗进来。
墨竹将汤药递上前,服侍风观澜喝下。
风观澜神色平静,像是习惯了苦涩的汤药。
“可感觉还好?”端王妃上前询问。
风观澜:“无妨。”
观他面色有了些润色,端王妃才松了心。
现在想来,若是南卿芙抱有歹心,又何必救起风观澜再当面害死他?
“今夜宋医仙受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端王妃看向一旁,身边侍女就已经站到宋淑清面前,“宋医仙请吧,奴婢送你回房。”
宋淑清看向靠的很近的两人,手指紧紧攥着医药箱。
这么可能,她不可能看错!
以风观澜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般烈性的药材。
除非,南卿芙动了其他手脚才能吊着命。
宋淑清蓦地收回视线,掩住眼底阴沉,“有劳了。”
宋淑清被带离,端王妃交代了南卿芙几句,也离开了卧房。
等人都离开之后,风观澜和南卿芙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风观澜靠在床上,视线直直的盯着南卿芙,眼中不含半点温度。
“世子妃刚还挺牙尖嘴利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南卿芙想对他翻白眼,却又觉得大事要紧。
她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今日我可是救了世子两次,不若和昨晚之事相互抵消?”
可惜风观澜不这么认为,他一想到昨晚,就想到南卿芙压在身上时、脸上的张狂之色。
他眸中寒光乍现,“相互抵消?你倒是说的轻巧。”
想到昨晚,南卿芙神情几分不自然,“我倒没想到世子的清白,竟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明明她都不在意,端王都三婚了,却依旧念叨着此事。
风观澜勾起唇,眼底冰寒仍未消融,“墨竹,送世子妃回房。”
南卿芙抬手阻拦,“别急,我们谈谈。”
风观澜淡淡凝视她,偏偏却令人后颈发凉。
在门外的墨竹透过窗纸望过去,只要世子再命令,即刻就会行动。
南卿芙:“如果世子不想被解剖,我倒是能够医治好你。”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风观澜忽又笑了,“我的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治的。”
南卿芙直视他眼中的冷意,没有说多余的话,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帮你治病,但你得帮我查清沈昀的死因。”
“世子妃如此能耐,还需要本世子出手?”
南卿芙听得出他语气内的嘲讽,心里更清楚,便是有通天的能耐,若是不能出手都一切免谈。
“这是交易,很公平。”
“世子是中毒,并非天生体弱,旁人看不出……”她低声道,“莫非世子也不知晓?”
话到此处,风观澜眼底冰寒溢出,眸光打量她全身。
南卿芙不紧不慢,迎上他的目光。
先前宋淑清直言出他体虚,才敢断言她是谋害风观澜。
然而风观澜看似体虚,实则底子正常,只是被毒蚕噬骨肉,而显现出脉搏紊乱之兆。
半晌,风观澜收回目光。
“本世子答应你的条件。”
“不过……”
南卿芙接过风观澜的话,“要是治不好,我便任由世子处置。”
“区区一条贱命,本世子还不稀罕。”
风观澜嗤笑一声,“世子妃要是将话说的太满,小心自己打脸。”
南卿芙达到了目的,心情好,并不和他计较。
“该当如何世子自有考量,反正我死了世子也活不了。”她耸肩,好似全然不将性命安危放在眼里。
风观澜半阖双眸,倘若南卿芙不在意性命,便不会拼上性命去争取。
只是,南卿芙前后作为实在矛盾。
他掩去冷光,两人心思各异。
……
第二日,南卿芙刚从睡梦中清醒,就等来了皇帝的传召。
侍女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道:“世子已经梳洗完毕,在前厅等着世子妃了。”
南卿芙掩唇呵欠,只由侍女折腾。
她的心思专注在其余地方,面圣须得谨慎,端王府不会让她在殿前出糗。
南卿芙刚达到前厅,风观澜便吩咐墨竹推轮椅。
进宫面见圣颜这事容不得马虎,南卿芙穿着明显庄重许多。
白色交领织金长袍下搭墨绿色长裙,发髻仅用一根朱钗装饰,显得贵气又不失干净利落。
尽管在南卿芙的要求下,侍女给她服饰和头饰减轻了很多负担,但她还是不太习惯。
风观澜扶着墨竹的手上了马车,看向衣物映衬下,南卿芙显得有些娇艳的脸,最后停在了被脂粉掩盖的伤疤处。
“我原以为世子妃不是注重容貌之人。”
凤观澜徐徐收回视线,唇边弧度似讥讽。
南卿芙在马车上坐稳,反唇相讥道:“我是不爱折腾这皮囊,但这不是为了给世子添加一些脸面。”
要不是侍女叨叨个没完,她也懒得涂上这厚重的脂粉。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伤疤,却被脂粉掩盖的更加突出。
“那还得感谢你?”他轻飘飘一个眼神,深藏寒光。
南卿芙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如果你想,那便勉为其难接受也行。”
风观澜唇角微扯:“世上让我感恩之人,除却命丧之人,也就只有那天上大罗神仙。”
“不知世子妃,是属于哪一类?”
他身体略倾,看似病弱的身躯却能完整遮掩住她,延长的阴影充满压迫感。
南卿芙撑着身子避开,“那不是巧了么?说不准我就是正巧来替世子渡劫的仙人。”
这话可没说错,她穿越而来或多或少也沾些鬼怪因素。
“世子妃夸下海口,也要看清身份。”他神情依旧,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那股瘆人的笑意悬在唇角,愈发让人后颈发凉。
而下一瞬,南卿芙确切也感受到了脖颈冰凉,如毫无温度的蛇身缠绕。
在她根本反应过来的间隙,风观澜修长双手箍住她,逐渐收紧。
南卿芙看着愈近的脸,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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