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陵侯夫妇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这声音他们自是再熟悉不过,可沈倾不是已经死了吗?
两人下意识回头,就见一袭红衣的沈倾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阳陵侯顿觉喉咙一紧,“夫人……这是什么回事?”
阳陵侯夫人脸上满是恐惧,她自是信梁大夫说的话的,可眼前也确实是沈倾的脸无疑,难不成是……鬼吗?
沈倾不甘心就那么死了,回来找他们报仇来了?
秋姨娘和陈岐则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被穆灵汐护在身后的木槿听到沈倾的声音,嘴角终于绽出一抹笑,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她没有辜负沈倾。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沈倾走进院内,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入鼻腔,沈倾顿时蹙了蹙眉。
地上一滩鲜红色的血迹映入眼帘,顺着血迹看去,只见一小片淡粉色的衣角。
沈倾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朝着那片衣角走去,就见一个浑身伤痕的小丫鬟躺在地上,脸上红肿一片,已经辨认不出来模样。
瞧见沈倾的神情,穆灵汐连忙开口:“嫂嫂,这是木槿,您快救救她吧,她被打了不少巴掌,又挨了两板子,已经快不行了。”
穆灵汐话音落下的瞬间,海棠狠狠一惊,连忙让身后的丫头立刻出府请医女回来。
小丫头知道事情紧急,跑着就出去了。
沈倾俯下身去,轻轻摸了摸木槿的脸,然后将她拦腰抱起,陈岐上前接过木槿,海棠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将木槿送了回去。
盯着白皙指尖上的那抹鲜红,沈倾眸中冷意不断蔓延。
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沈倾,阳陵侯夫妇脸上的惊恐不断放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却见沈倾越过他们,坐在了另一侧的石凳上,看向听澜院的门房丫鬟,“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复述一遍。”
见到沈倾,门房丫鬟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将刚刚木槿是如何维护沈倾,阳陵侯夫妇又是如何折磨木槿的细细给沈倾复述了一遍。
听完,沈倾的脸上已经凝了一层冰霜。
“把张妈妈刚才对木槿做的事情,双倍还在她身上。”
沈倾的音量不高,可听在张妈妈耳朵里却是如同恶鬼索命。
见听澜院的丫头就要上来拉自己,张妈妈连忙向阳陵侯夫人求情,“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奉命行事的啊!”
阳陵侯夫人懒得多看一眼,直接别过头去,连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留着也是无用!
此时此刻,阳陵侯夫人显然已经反应过来,这哪是沈倾的鬼魂,沈倾分明就没有死!
响亮的巴掌声再次响起,听的在场众人都是一阵心慌。
沈倾入府一年整,今日还是第一次这般大张旗鼓的教训奴才,可见她是真的怒了。
木槿性子宽厚,行事稳妥,在听澜院里很受丫头们尊敬。
就在刚刚,木槿还对她们细细叮嘱,说沈倾未归,阳陵侯夫妇来者不善,她们这群丫头出头就是送死,让她们务必要安分些,就算是自己死在她们面前,也不能做出一丝逾矩的事情来。
身为丫鬟,顶撞主子,是死罪。
如今沈倾终于回来,又放话狠狠教训张妈妈,她们当即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十巴掌下去,张妈妈嘴里的牙已经被打掉了大半。
打完巴掌,又打了四板子之后,张妈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本以为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就听沈倾的声音再次响起,“恶奴心思狠毒,教唆母亲杀人,直接杖毙。”
张妈妈当即慌了,看着阳陵侯夫人的方向不断求饶,“夫人……夫人,您救救我啊!”
阳陵侯夫人冷漠决然的回应,成了压垮张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
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张妈妈也不求了,直接开骂:“林襄兰,我十五岁开始跟着你,二十年来为你做了多少事,如今你却见死不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林襄兰脸色一沉,唇瓣紧抿,森冷的目光看向张妈妈,示意她闭嘴。
然而,就快死了,张妈妈说什么也要再过个嘴瘾,“少夫人,您还不知道吧,昨天刺杀您的杀手就是夫人安排的,她想要您的命,然后再独占您的嫁妆!”
说到这,张妈妈倏然笑了,看向阳陵侯夫人的神情也不由痛快了几分,“呵呵,只可惜上天都看不下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让少夫人逃过这一劫。”
见张妈妈开始胡乱攀咬,阳陵侯也坐不住了,怒骂出声:“疯子!”
骂完,连忙转头看向沈倾:“沈倾,你不要被这个恶奴骗了,我们好歹是你的公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情来,这个疯婆子就是临死还想拉我和你的母亲下水!”
沈倾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声线幽凉,“张妈妈说的事情,父亲真的没做过吗?”
阳陵侯否认的干脆,“没有。”
计划是阳陵侯夫人想的,杀手也是阳陵侯夫人买通的,他除了给了阳陵侯夫人五百两银子,什么都没干。
沈倾倏地笑了,“那父亲母亲今日强闯我的院子,打伤我的婢女,又是为了什么?”
阳陵侯瞬间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阳陵侯夫人喊来分你嫁妆的吧?
“林襄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阳陵侯大脑疯狂思考,却听另一边张妈妈的咒骂声再次传来,转过头去,就见阳陵侯夫人已经抢过小厮手中的板子,径直朝着张妈妈的脑袋砸去。
张妈妈满脸惊恐,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拼命的往旁边挣扎,奈何体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阳陵侯夫人手中的板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海棠抢过阳陵侯夫人手中的板子,一把扔到地上,随即挡在张妈妈身前,免得她再次杀人灭口。
张妈妈明显知道很多事,很有可能成为沈倾日后和离的重要关键,她现在还不能死。
机会已失,阳陵侯夫人知道暂时是杀不了张妈妈了,只能作罢,刚要转身,就听耳边略显空灵的女声响起,“听说母亲已经派人到城外寻找我的尸身了,就冲这份情意,待母亲亡故后,我定会将您风光大葬。”
阳陵侯夫人狠狠一惊,沈倾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
怕阳陵侯夫人听不明白,沈倾很好心的给她解释,“上一次我能悄无声息的给母亲喂下‘失魂’,下一次,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母亲喂下别的毒药,母亲可要小心些才是。”
听着沈倾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阳陵侯夫人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
看着阳陵侯夫人脸上愈发浓烈的惊慌,沈倾笑得恣意,“母亲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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