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没有错过穆子谦眼底划过的贪婪,神色微冷,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凉意,“三公子对别人送我的礼物很感兴趣?”
感觉到沈倾的不愉,穆子谦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反应过来沈倾大抵是在埋怨他没有给她准备礼物。
穆子谦一直盯着听澜院这边的动静,自然是知道云家、沈倏瑜以及秋姨娘母女相继送来贺礼一事,也知道昨日是沈倾的生辰,但穆子谦觉得这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意的,只有林雪芙的生辰。
林雪芙一直都想要只漂亮的猫,曾经穆子谦寻了盛京不少地方,都没能找到顺眼的,后来才将此事作罢。
如今再次看见沈倾怀里的猫,穆子谦倏然就又起了心思。
正好林雪芙的生辰也快到了,若是能送她一只,她定会十分欢喜。
想至此,穆子谦的态度微微软和了几分,“你别多想,我只是因为芙儿也喜欢猫,所以才想问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我看看也能不能弄一只回来。”
闻言,沈倾微微思索,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云城送来的,我听外祖父说这猫十分金贵,少说也要千两黄金一只,三公子对林姨娘这般情深,送此礼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猫是陆晏送的,和云城扯不上一点关系,价格自然也是沈倾胡诌的,她就是很好奇,穆子谦会不会为了林雪芙一掷千金。
果不其然,听到一千两黄金的天价,穆子谦当即眉头狠狠蹙起,什么猫能值一千两黄金啊!
除了云家这种财大气粗的冤种会买,穆子谦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个。
可看到沈倾怀里那团纯净若雪的洁白,穆子谦又忍不住想象林雪芙收到这份礼物时欣喜的模样,思虑片刻,穆子谦脑中灵光一闪,随即看向沈倾,“这样吧,沈倾,你给云家修书一封,让他们给我也弄一只。”
“三公子手头有一千两黄金?”
听沈倾又提起钱,穆子谦有些不悦,“你怎么张口闭口就知道钱?简直粗俗不堪!”
训斥完沈倾,穆子谦理直气壮开口:“我好歹也是云家的外孙女婿,不过就是一只区区千两黄金的猫,想必云家也不会要我的银子,你直接写信就是了。”
穆子谦想的很清楚,云家富可敌国,他和沈倾又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别说是价值一千两黄金的猫,就是价值一万两,只要他开口,云家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他还是阳陵侯府的下一任继承人,能和他搭上关系,云家高兴都来不及,哪还好意思拉下脸来要钱。
沈倾之所以这般推脱,无非就是单纯不想看他和林雪芙恩爱罢了。
听着穆子谦明明没有一个白嫖字眼,却字里行间皆是白嫖之意的言语,整个听澜院的人都被穆子谦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沈倾倒是没有太意外,如穆子谦所想,只要她给云家写信,别说是穆子谦想要一只猫,就算是阳陵府的奴才想要什么,云家都会不由分说的给她找来,可前提是,她为什么要做这种脑残事?
为了讨妾室欢心向正室索要东西的行径盛京不是没有,但能做到穆子谦这份上的,属实是不多。
阳陵侯说的确实没错,平日里穆子谦也算是有脑子,但只要一涉及到林雪芙,他就跟失了智一样,没有一点理性可言。
时候不早了,沈倾觉得自己该去栖云院了,于是看向抬肩舆的四个小厮,“把三公子抬回去吧,别让他在这丢人现眼了。”
虽然沈倾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穆子谦却是从中看出了浓浓的嫌弃,声音也下意识提高了几分:“沈倾,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贪图云家的那一千两黄金吧?简直可笑!我阳陵侯府可是大楚四大侯府之一,别拿你们商贾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格局来看我,我会选择云家,完全是因为那是你的外祖家,能和阳陵侯府嫡公子搭上关系,这是多少卑贱商贾打着灯笼也不找不着的机会,你别不知足!”
听到穆子谦对商贾不加掩饰的诋毁,沈倾倏然笑了,朝着穆子谦走近两步,“三公子这般高贵,却要靠着卑贱商贾赚来的银子才能过活,说起来属实是委屈三公子了。
既如此,那从今天开始,三公子就将吃喝用度都停了吧,毕竟只有仙风玉露,才配得上三公子的高贵无双。”
穆子谦脸色一沉,随即却是嗤笑出声:“沈倾,你怕不是忘了,你上个月就把我的吃穿用度和月银断了,如今我用不着你一点,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威胁我?白日做梦!”
沈倾很是善良的提醒他,“我是断了你的,可还没有断了林姨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个月你都在芙云阁蹭吃蹭喝。”
听到“蹭吃蹭喝”四个字,穆子谦当即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羞耻,怒指沈倾,“你!”
又被沈倾狠狠羞辱了一顿的穆子谦终于认清了现实,命令小厮灰溜溜的将自己抬走了。
他怕沈倾玩真的,他已经是身无分文吃喝艰难了,若是再让沈倾把林雪芙的用度也断了,他就真的只能去齐福堂住了。
多丢人啊。
看着穆子谦逐渐远去的背影,沈倾看向海棠,“去同膳房说,以后芙云阁的膳食减半。”
穆子谦一大早就来发疯,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海棠应下,沈倾这才抱着猫儿朝着栖云院走去。
……
与此同时,盛京城东,花林巷,孟家府宅。
孟观澜板板正正跪在地上,任由上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孟老爷子恣意痛骂:“你说说你,身为孟家的少主,竟然跑去对家的酒楼大吃大喝,孟家名下的三间酒楼,不够你吃是不是?
去就去吧,还专门赶着人家开业的时候去,怎么着,你是专门去给人家冲业绩的吗?
一晚上挥霍一万两银子,你是真敢啊,也就你是我唯一的嫡子,否则我说什么也得用银子给你埋起来!”
孟老爷子今年虽然已经将近五十,但骂起人来依旧中气十足,孟观澜听的一阵头大,却不敢反驳也无从反驳。
他说什么?
说昨晚其实是去给陆晏打掩护的?
按照孟家“不谋高官,不与高官暗中往来,不与高官有交情牵扯”的“三不原则”,他少说也得被打二十板子,这明显划不来。
相比于屁股开花,显然还是被臭骂一顿更划算一些。
反正他三天两头被骂,也不差这一顿。
孟老爷子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才放孟观澜离开。
院落中,看着靖安王府的方向,孟观澜满脸悔恨:他孟观澜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陆晏成为生死之交!
就在这时,心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陆世子说今晚请您吃饭酬谢,地点随您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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