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我考虑到了所有的后果。”
夏蝉听到咬咬牙:“你考虑到了,那你母妃呢?”
“我母妃会理解的。”
“赵熙,那我呢?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你能改变主意吗?”她没忍住,还是直接问了出来,这可能比较丢脸,可是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心里是这样想,嘴里就这么问。
黑暗里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眼神不躲不闪,抬头看着他的脸:“赵熙,你说你要娶我的。你说着说着,我当真了。”
他却笑了,伸手一弹她的额头:“夏蝉,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你大可嫁给你堂哥表哥之类的,我想以你的能力,他们断不可能欺负得了你。你看人还是很准的,那个谁来着,阮盛和是个人才,可以依靠,走,回去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不想说,也不想多想。
他拉转马头,狠狠一抽鞭子,马撒开四蹄就跑。
夏蝉恼气极了,咬牙切齿地叫:“赵熙,你给我说清楚。”啥乱七八糟的,让她嫁给什么堂哥表哥的,她不揍死。
他跟她说过的话呢?不能说说而已。他不是说女孩子的声名很重要,不能乱说的。
之前在众人面前,还对她搂搂抱抱的,她受伤他还脱她的衣服。
用力地拍马想赶上他,可是一路上他却急驰得很,她拼尽全力居然也赶不上他。
很想放出白虎来骑,可是又快到城边了,那里人甚多,会吓着孩子的。
一回到府衙就去找赵熙,他不在房里。
她黑着脸坐了下来,她就不信了,有本事的他一晚上都不要回来啊。
有些事情,他必须给她说个清楚才行的。
她拒绝敷衍,拒绝不明不白。
可是等啊等啊,三更半夜还是静悄悄的。
“赵熙呢?”
丫头告诉她:“刚才九殿下还在外面办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呢。”
“我趴一会,他回来你立马告诉我。”
她在外面忙了一天,也是很累了。
反正这是他的房间,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总是要回来的。
趴着睡一不小心就到了天亮,揉揉眼睛看了一圈,赵熙的房间还是一如即往,折叠得齐整的被子和床席向她诉说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一晚上没回来。
“容易,你家九殿下呢?”
容易柔声地说:“九殿下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也不晓得,可能又是去矿山那边了吧,对了二小姐,阮公子找你有事。”
夏蝉赶紧洗了脸就出去,府衙面前阮盛和正在拍着马:“一会跑慢点,别把我这把骨头给颠碎了。”
“表哥,你找我啊?”
阮盛和顶着两只国宝黑眼圈说:“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啊,我都要给你们挫磨死了。”
“啥事啊?”别尽说费话的,她一会也要去矿山,不找赵熙问清楚她心里不舒服。
“今天靠西边的伏树林那边有些乱,你保护我过去处理一下。”
“表哥,脸还要不要啊?你让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去保护你?”
阮盛和却理直气壮地说:“老虎都能驯服的女人,男人听到你的名字都怕,不带你去带谁去,我听说那里曾经是劫匪窝,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我父亲和祖母交待,还有这苗州城一大摊子的事,你去处理吗?”
……好吧,她去,她得保护国宝。
至于赵熙,改天再跟他说说吧,她会将他知道所有做人质的惨绝后果一一告诉他的,不管如何,她要让他打消主意。
一上马车阮盛和就睡,昨晚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去了。
她也有些无精打采地骑着马一路上田间绿意疏青,农人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白雾绕着山,深深浅浅像是仙境一般安宁的苗州。
杀了那么多劫匪还是有起到震赫的作用,后来又分了小队下去,叫他们都留意着,若是发现有人烧杀抢掠马上上报,绝不轻饶。
后来又杀了几个,口口相传着慢慢地打家劫舍的事便没听到了。
阮盛和爬了出来:“到哪了?”
“远着呢,睡你的吧。”
他打着呵欠,看着田间的绿意:“真快,一转眼都插秧了,我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见到姑姑呢,我姑姑可好?”
夏蝉一听有些心虚,她回过几趟家,好像把阮盛和给忘了,也没跟娘提过。
“挺好的,我妹在家里照顾她。”
阮盛和噗地一笑:“你妹,夏妍?她会照顾人?”
“当然了,你什么眼神,瞧不起她啊。”
“小蝉儿啊,不是我瞧不起人,是夏妍那个尖酸刻薄啥都不懂的人,她不闹个鸡犬不宁就罢了,你说她会照顾人这是蒙谁呢?”
“行,你说过的话,我会如实转告她的,到时你别后悔。”
“我阮盛和岂会后悔。”他又肯定地加了一句:“你妹就是个笨蛋,让人玩弄到股掌还不自知。”
“很好,十分好。”
“小蝉儿,咋了?生气了,你表哥我没啥毛病,就只是喜欢说大实话而已。”
夏蝉垂下眼眸:“没,不是生你的气。”
“生谁的?赵熙?”他小心翼翼地问。
夏蝉白了他一眼:“表哥,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大的好奇心,知不知道好奇能害死猫。”
阮盛和耸耸肩:“没听说过,不过估计也是真的,我也懒得打听你和赵熙破事儿,我还是好好看看这片土地,一会各小队各小队进去看看吧。”
“你不着急回去?”
他反问她:“出来就是做事的,不是更应该想着要怎么把事情做到最好吗?”
好吧,他说得对,她不跟他争。
一路慢悠悠走到伏树林边,边界有赵熙带来的人马和地主的部曲巡逻着,也倒是安宁得很,伏树林砍了很多的树不再看起来阴森森的了。
到处都亲自去看,阮盛和说话做事很有一套,柔中带钢的把这里的人都听得连连点头十分信服,并表示会好好种地营养,绝不再做那等杀人越货的事。
夏蝉心里想着事,也并没有怎么细心地听,出来三四天了,现在真的很想快点回到苗州城去找赵熙再问问做质子的事。
偏得阮盛和做事温温吞吞的,还说索性出来了,就要把苗州的边界走一圈,把关心送到千万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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