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反正如今也是浑身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侍女打上水,毕恭毕敬地递了帕子。
赵熙接过,轻轻用帕子擦着夏蝉憔悴的脸。
脸上的皱纹清皙可见,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看,只是好生的心疼她,轻轻擦干净后手捂上她的脸:“小蝉,你好好休息,明日我过来。”
他说了二次,她都是假装听不到。
他心里叹了口气,不想难为她。
起身出了去,交待人好好侍候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宫里去了。
明儿个一早,他还要上朝,堆积下来的事也得赶紧解决,不能松懈了。
进了宫里,小敬子安静在门口迎接着。
赵熙大步往里走:“小敬子,瑞庆公公呢?”
“回皇上,大公公他许是在府里,前二天还说来了兴致,出去外面听了几出戏。”
“即然瑞庆公公有空,你叫人走一趟,让他去郡主府那里侍候着。”
小敬子点头:“是,皇上,奴才马上便叫人过去。”
不用问也是知道,肯定是非一般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让瑞庆去侍候。
想必是那二小姐回来了,不过小敬子也不敢过多揣测,只跟在皇上身后侍候。
天色有些蒙蒙亮了,赵熙没有时间去小息片刻,进了大明宫,一边换下衣服,一边叫人把这几日重要的事先跟他大概说说。
洗了把脸,接过茶喝了一口。
奏折恭敬地送了上来,他接过都认真地看了看,直到时辰一到,小敬子便小声地提醒他:“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更衣上朝了。”
换上龙袍,戴上皇冠,他便出了大明宫。
刚出去就看到上官烟站在门口,此时的天,最是寒意逼人了,上官烟站在风中,似是有些瑟瑟发抖,赵熙快走二步上前去:“你怎么过来了?”
上官烟冲他一笑:“臣妾知晓皇上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此行,可算也是有收获吧。”
他斟酌了一番,也不想瞒她,点了点头:“是。”
上官烟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好,夏郡主找到,以后皇上也可以放心了,皇上,那夏郡主现在在安置在哪儿,臣妾去看看她。”
“她没进宫,在郡主府。”
上官烟有些讶异:“皇上为何不将夏郡主接进宫里来?皇上,若不然,让臣妾来安排吧,臣妾觉得未央宫倒是挺合适的,明日就让人清扫干净,皇上也好早些将夏郡主接进来。”
赵熙心中一动,有些事他不曾说出来吧,但是上官烟倒是聪慧得很,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未央宫与大明宫最是近,也最新,打理得最好,他是有意要留给夏蝉住的。
就她一个,没有人与她一块挤着,让她自己自由自在的。
“再说吧。”他说:“朕现在要去上朝了。”
上官烟笑道:“臣妾知道,皇上只管去忙,后宫这些事,臣妾自会打理好,怎能让皇上你忧心,明日必会布置得妥当的。”
赵熙声一柔:“好,那便辛苦你了,这会天冷,你快些回去吧,风大。”
上官烟抬头冲他一笑:“臣妾倒不觉得冷,一听说皇上回来,便想过来看看,这几日你辛苦了,也清减了好多。”
她转过身,从宫女手里接过茶:“臣妾给皇上泡的参茶,皇上快喝些去上朝,今日想必是事多,得多费些精神。”
赵熙接过喝了茶,宫女端上了温热的糕点。
上官烟做事,向来是这么细心周到。
他拿起吃了块,点了点头:“你快回去吧。”
然后转身便去上朝了,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参茶,也觉得暖实了许多。
一路走,还一路交待小敬子去办事。
哪怕他走得不见人影,上官烟的脸上,还挂着柔和的笑,然后吩咐下人:“赶紧的,把未央宫好好布置,清洁,在明日皇上下朝之前,务必不能有一点灰尘出现在未央宫里。”
“是,皇后娘娘。”
“燕子。”
“奴才在。”一个宫女上前来。
“奉本宫之命,天亮之后,送些东西到郡主府。”
“是,皇后娘娘。”
身后的婆婆劝她:“娘娘,你身体不好,这会天冷得很呢,还是快些回坤宁宫去,莫要冻坏了身子。”
上官烟垂下眸:“如今天也快亮了,无妨。你们去跟瑾妃说一声,让她不必起来请安了,怀了皇子好生安养着便是,缺些什么,只管让人来跟本宫说一声。”
“是,娘娘。”
天色慢慢变得蒙白,风吹来,像是刀子在脸上乱刮一般。
上官烟眯起眸子,似笑,笑里却带着一种恨。
那夏蝉,还是回来了,是想要颠覆现在平静的一切吗?休想,她决不会让夏蝉破坏现在的一切的。
到底也是大伤了根本,夏蝉浑浑噩噩的,烧得糊里糊涂,这一次,也决意不想再吃空间里的退烧药。
质本洁来还洁去,如果她注定是不属于这里的,她终将会消失,那便消失。
即是在这,能生存,那就用力去适应一切,像草一样野火烧不死,春风吹又生。
照顾她的侍女,个个吓得够呛的,大气不敢喘。
幸好的是,一会儿瑞庆公公就过来了,她们也松了口气,郡主府终于也有人管事儿了。
瑞庆公公先去看了眼夏蝉,看到昏睡不醒的夏蝉,也甚是担心。
这个担子,他不接,也得接了,唉,也只能尽心去看顾了。
当即叫人马上去请几个大夫,又叫侍女们将窗户那些打开,不能捂得密不透风的。
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瑞庆也有些心急了,也不敢瞒着,赶紧的叫人往宫里递消息。
这些大夫,他也是再三嘱咐,告诉他们来这里诊治的事,必须烂在肚子里,不得跟外面说一声。
他能叫人请来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大夫,个个也都明了地点头。
跟一些贵人打交道得多了,这些大夫也明白,要想活得好,路走得长,嘴巴就得闭得紧紧的。
贵人们的忌讳可多了呢,万不得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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