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庆,我娘,就拜托你了。”
“云庆一定不会负二小姐所托。”
把娘交给他,夏蝉也是无比的放心,不用怎样去嘱咐她都知道,他会将娘照顾好,甚至比她更细心,张云庆不多话,可是他却是个顶天立地,言而有信的人。
“二小姐,你现在出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想必到处都有抓你的人。”
“没事。”她不用谁来抓,她会主动送上门的。
夏蝉好生不舍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阮氏,不舍啊,真的好不舍。
是阮氏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母爱,温暖而又伟大。
虽然一些事阮氏没有说过,可是她知道的,这个将娘折磨得要死的蛊,其实是给她下的,娘却替她受了。
哪怕是阮氏其实感觉到了,她可能不是原主,可是阮氏对她的爱还是一如即往。
不离开,只会拖累娘,徒地给赵熙添麻烦。
“娘,来生我们再做母女好不好,如果你找不到我,那我就去找你,我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你啊,对不起娘。”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阮氏磕了三个响头。
娘无人可治,而她现在也无路可走。
母女的缘份,像是走到尽头一样。
一咬牙还是起身离开,骑着马走了一会,又想起一件事:“张云庆,如果你遇到了我妹妹,告诉她人生除了生死别离,余下的都是小事,还有啊,如果到了那么一天,请你把我和我娘葬近一点,这样我们都不会寂寞了。”
别的也不用再做么安排了吧,他日若是赵熙坐了高位,他会念及旧情,替她照顾一二弟弟的。
安顿好一切,也是轻松了许多,如今一个人,竟油然生出痛快的情绪。
想做什么,那就痛痛快快去。
买了一壶酒,痛痛快快地喝了拍马就往那黄澄澄的宫殿而去。
路上的巡逻队看到了她大声喝叫了起来,整齐的御林军穿着铁甲,拿着羽箭将她外三层里三层团团住。
大街上的人纷纷躲僻,谁也不敢留下来看这种热闹。
这一次领军来抓她的,巧了,还真是个大熟人上官诩。
她觉得老天爷有些安排,真是挺有意思的。
下了马高举双手,任由御林军冲上来将她抓住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将军。”几个人押着她,走向了上官诩。
上官诩眼里有些讶异,却沉静地说:“将她带进宫。”
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后面看着她被狼狈地推着走。
心思翻涌着,他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束手就擒,以她的能力,她可以反抗,或者她甚至可以逃得远远的。
恭王的精锐倾巢而出,只为将她灭杀,可是她一样能瞒天过海从眼皮底下去了西戎,成功地将九殿下给带走,她的本事绝对不小,算一算,她应该有时间逃走的,她却没出去而是反其道往宫里而来。
他有些想不通她,看着她挺直的背脊,这种勇气,是他所没有的,也让他生起了敬佩的心思。
其实他更应该以抓捕的名义,将她杀了才是最正确的,这样他失去的自信,被辗压的面子统统都会重拾回来。
可是他下不了手,他也不想这样做。
他是后悔了,早知她如此的精彩绝伦,他不会退婚。
蛰伏了几年的蝉,是真会从土里钻出来,重新展示它的存在。
“将军。”一个副将挤挤眼睛:“不妨现在先收拾她一轮,反正皇上放话了,生死勿论,我等也就当看不见,也好给将军你出口气。”
上官诩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好好押送着进宫吧。”
“居然敢抢走十三殿下,也是活不成的了。”
“这些是圣上决定的事。”
他的亲信上前来,咳了二声:“将军。”
他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还是继续前行。
亲信赶紧跟上,急急说了一句:“将军,你的东西掉了。”
弯腰作势捡,然后将一张纸条塞进上官诩的手里。
上官诩捏着那纸团,心里叹了口气,行走一处洗砚池,直接将纸条扔了进去。
纸团浮在那黑池上,不一会整团都变得漆黑。
“将军。”亲信好生讶异,今天将军怎么变了个人,恭王妃传来的消息看也不看了。
上官诩却说:“以后,不必传信了。”
大步往前,追上了夏蝉。
怕死脚软狼狈的阶下囚他看得多了,像夏蝉这样大义凛然又沉静的,倒还是头一次。
她的确是不怕死啊,很多的东西,他都不如她。
直接前面的宫门进入,朱红色沉重的宫门一开,夏蝉都笑了。
没有想到第一次从午门进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夏蝉如今,也算是云朝的名人了吧。
“你不怕?”
她冷哼,眼角扫了上官诩一眼:“何怕之有。”
真搞笑,居然来问她这个问题,她若是怕,她就不会回来了。
还是怕她狡诈,宫里的公公检查过后,又拿了铁镣,脚链将她套住,免得一会冲撞了圣驾,那事就大了。
押着上了台阶,外面还跪着很多告御状的文武百官,估莫着都是来告她的吧。
还有好几个看到她,眼都红了,像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一样。
她想,可能是失去孩子的官员吧。
他们想怒骂她,想揍她,可是这是大殿门口不得喧哗,于是也只能这样忿恨地看着她。
庄严的大宫殿里面似乎安静得很,但是公公没宣召,也没人押她进去。
于是大家就这样面对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看着她,气得浑身都发抖。
有人小声地说:“岑老别激动,别殿前失仪,这可是大罪。”
“这个女魔头,她抢走了我的孙儿,我看着她就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只要我的乖孙能好好的,便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惜。”
“岑老,这不值当,莫要与这般凶残极恶之辈相拼,她斗胆包天,但是圣上绝对不会饶她贱命的。”
“是啊,岑老。”
几人纷纷相劝着,夏蝉心里也叹了口气,觉得真是抱歉。
铁一般的证据前面,她想她便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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