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延舟的肺部又隐隐作痛,差点忍不住又咳起来。
他不能咳,一咳脸色就不好看,楼藏月看到会担心,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无论如何都不能难看。
他轻车熟路地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压下那股冲动。
结果是路在野说话大喘气,下一句就是轻描淡写的:“但最后检查出来,嫂子的的确确是没有怀孕的,也就省了掉包的程序,直接把结果给你就好。”
闻延舟:“…………”
路在野并没有注意到他舟哥无语中带着微微怒火的眼神:“只不过嫂子当时也以为那是假的检查结果,仍然以为自己怀着孕。”
闻延舟按了按肺部的位置,想骂他是不是故意吓他?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分开说,他以为他是在讲悬疑故事吗?非要吊人胃口。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也没什么比“虚惊一场”更好的词了。
吓唬他一下,总比楼藏月真的经历第二次流产要好。
他释然道:“没有怀孕,那就好。”
“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阴差阳错。”路在野散漫地说,“你们之间阴差阳错也不少,多这个不多,少这个也不少。”
这倒也是。
闻延舟看着手中的空酒杯,清透的玻璃壁倒映了他的眼:“以后不会再有阴差阳错的。”
走廊那头传来玉佩的叮当声,他看了过去,楼藏月提着裙摆漫步走来。
路在野抬了下手,跟楼藏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先回宴会厅。
楼藏月走近闻延舟,好奇问:“路在野跟你说什么?”
闻延舟牵住她的手,指腹蹭了蹭她的戒指,没有隐瞒:“说当年都以为你怀孕了。”
楼藏月愣了一下,而后淡淡道:“我第一次流产后,身体虚弱了很多,去做过体检的,特别检查了子宫方面,医生说了我不易有孕的。”
闻延舟心口真切地痛了一下。
他吐出口气,左右看看,走廊暂时没有人来,便将她往后推了几步,压在墙上,低头吻她的唇。
不是欲望的情难自禁,而是任何语言都不足以表达他既悔又疼的心情,只能像大自然中的动物那样,用舔舐的方式,安慰彼此。
楼藏月本能地抓紧他的西装外套,她虽然穿了高跟鞋,但在闻延舟188的身高面前,还是要仰起头才能吻到。
闻延舟察觉到了,转而低下头,迎合她的身高。
但既是他接吻的目的很单纯,楼藏月还是有点不自然,总觉得随时会有人来。
被看到也算了,她主要是不想听到,类似“新郎新娘深情难耐,等不及入洞房,走廊偷偷激吻”这种离大谱的传言。
她还要面子的。
“……够了。”楼藏月躲了一下,小声说,“口红都弄花了。”
闻延舟这才放开她的唇,看了看她的口红,是花了。
楼藏月嗔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口红。
马面裙的裙摆很大,褶皱很多,特别设计了内衬袋,藏一管口红不成问题。
就是没有镜子……
楼藏月刚准备拿闻延舟的眼睛当镜子,闻延舟就接过她的口红。
打开,拧出,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把自己啃到的部分,一点一点补上。
楼藏月蓦地想起古代,夫妻恩爱的话,丈夫会为妻子梳妆描眉。
闻延舟垂着眼睫,单眼皮弧形优美,忽然说:“我这几次都没有做措施,是故意的想让你怀孕。”
楼藏月抬起眼。
她张嘴要说话,但被闻延舟用口红点了点唇珠止住。
他低声,“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对我心软了,如果你能怀孕,那这个孩子,也可以成为你的慰藉。”
不是说,闻延舟死了,楼藏月就不活了,所以他才要用孩子拴住她活下去的意志。
而是他知道楼藏月是喜欢孩子的——当年他们第一个孩子没了,她难过了很久,以至于许久后跟他提起来,都会泪湿眼眶。
她喜欢孩子,他才觉得可以给她孩子。
而且当时他以为她要嫁给商时序,他们结婚的话,不可能要孩子,那这个孩子也能成为他们的遮羞布,不让外界揣测他们的关系。
最后则是一点私心,他不希望她忘了他,他希望他们之间,也能有什么留存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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