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延舟觉得自己已经得到楼藏月,商时序也好,沈素钦也罢,都是“手下败将”,不足为惧,他应该大方,豁达,随便他们敬酒还是送东西,无所谓,不在意。
但。
看那条手串在楼藏月白皙纤细的手腕间滚来滚去,还是会忍不住皱眉。
还是觉得有点刺眼呀……
找个机会,偷偷没收了。
敬到老朋友这一桌,众人纷纷站起来,叶赫然就好奇:“舟儿,你杯子里装的是气泡水还是饮料?”
且不说闻延舟的身体喝不了酒。
就说这里里外外九十九桌宾客,要是喝真酒,新人早就倒下了,可今天的婚礼哪哪都少不了他们,他们不能倒,所以只能用别的东西替代,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闻延舟看了下杯子,微笑:“气泡水。”
楼藏月挑眉:“我的是酒。”
她的酒量,是薛定谔的,想醉的时候半瓶威士忌就能醉,想不醉的时候,那就是深不可测。
众人佩服,叶赫然说:“还得是顾小姐啊,所以舟儿你以后就乖乖听顾小姐的话好了,加入我们‘无脑宠妻大教’。”
闻延舟琢磨:“这个教里只有你我?”
叶赫然勾肩搭背:“还有阿钰啊。”
岫钰婉拒了哈:“我拒绝加入。”
叶赫然不可思议:“你拒绝?”然后迅速挑拨离间,“另一位顾小姐,你听到了啊。”
岫钰的妻子也是姓顾,顾泗云,一位优雅知性的大美人,百年制瓷世家的传人,微笑地看着岫钰。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笑得越漂亮,心里的想法越危险。
岫钰连忙咳了一声,搂着妻子,轻声细语解释:“这个教名听起来就是智商不高,精神状态也有问题的样子,夫人,你应该不希望你的丈夫我,变得颠颠的吧?”
要不是黎星若在场,给个面子,岫钰就要直接说“变得跟叶赫然一样颠颠的吧”。
顾泗云还是微笑。
岫钰是他们这帮申城来的人当中,情商最高,最通透会做人的,一向无往不利,唯独在妻子面前,一切技巧都失效,笨拙慌张。
他今晚可不想睡沙发,回国后也不想痛失照顾女儿的资格,连忙带着妻子到一边好声好气地哄,最后是被迫“入教”,才让老婆赏脸跟他说说话。
黎星若用高跟鞋踩了一脚她那拿不出手的老公:“叶赫然,别丢人。”
楼藏月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帮人这么有趣:“我敬大家一杯。”
其他人倒是说:“还是我们敬顾小姐吧。”
楼藏月莞尔:“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闻延舟也换了半杯真酒,在这个得偿所愿的大喜日,跟这帮真兄弟、真朋友喝一杯。
说起来,他们对楼藏月、对黎星若、对顾泗云的称呼,都是喊她们的姓氏加“小姐”或者“夫人”,再或者是加职业,比如“黎律师”,而不是闻太太、弟妹。
并非上纲上线,或者偏要较真,而是他们都知道,这几个女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不逊色任何人的人物,她们不会因为结婚就成为男人的附属,被冠以夫姓,失去自己。
酒杯放下,岫钰想起来说:“赫然喊我一起来马赛,说这可能是舟儿的婚礼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叶赫然时时刻刻把他的小姑姑挂在嘴边:“我听我老婆的,她说顾小姐让她带上我,让我再叫上阿钰夫妻,我们一起到马赛参加舟儿的婚礼,我肯定照办啊,就是昨晚舟儿没出现,我们都很紧张,我差点忍不住要跑去给舟儿剧透。”
他们能齐聚马赛,是楼藏月私下跟黎星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让黎星若通知,但同时也要瞒着闻延舟。
岫钰挑眉:“我倒是没有忍不住,我猜到了舟儿一定会出现,早晚而已。”
闻延舟低头对楼藏月承诺:“以后不会迟到,不会再让你等。”
楼藏月回应他的目光,她信的。
·
这桌敬完,楼藏月去趟洗手间,闻延舟便在走廊等她。
路在野出来单独跟他喝了一杯,忽而道:“舟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闻延舟点头:“什么问题?”
“当年,你真的是因为我帮……嫂子,逃走,认为我背叛了你,所以才把我赶出申城,还是有别的原因?”
路在野喊“嫂子”,是因为他跟楼藏月之间,有点不算暧昧的暧昧,这么喊,也算是在闻延舟面前表示以后会保持该有的界线。
闻延舟垂了下眼眸,复而看向他:“你觉得是什么别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