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若那会儿对叶赫然满脑子都是——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
纠缠不休,甩也甩不掉,像石阶的青苔,像墙角的藤蔓,攀附着环绕着,让人又恼怒又无可奈何。
巧的是,楼藏月也有同样感受。
“不是说好,你有事要问我,会来找我的吗?结果把我丢在了马赛。”
闻延舟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比月光还轻。
楼藏月看到他,就挂了原本打给黎星若的电话,走下台阶:“闻总别说得好像,我要对你负什么责一样。”
她看了看他的脸,又扫过他全身,“你挨打的伤好了?”
闻延舟看起来是没什么异样:“一觉醒来得知你已经回国,我就也追着你回来了,总归只是轻伤,回国来养也是一样。”
楼藏月随意点头:“嗯,祝你早日康复。”
然后就越过他要走。
闻延舟立刻把手抽出来,握住她的手臂:“乖乖。”
楼藏月微侧头,略显冷淡的目光看着他,他没有翻开,平和的与她对视,“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现在不问了吗?”
楼藏月思考一下,点头:“找个地方坐下吧。”
最后他们是去了一个音乐餐吧。
楼藏月给自己点了一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给闻延舟则是点了一杯水果茶,他们在餐厅门口的露天桌椅坐下。
闻延舟看她的区别对待:“你是在照顾我的身体吗?”
楼藏月看了他一眼,莫名地一笑。
闻延舟便是问:“笑什么呢?”
“笑……你从我各种行为举止里,试图剖析我对你是否有感情,这份感情有深的样子,很像我的当年。”楼藏月靠着椅背。
难以启齿,往往代表放不下;随意提起,反而是释怀的意思。
楼藏月已经可以随意地跟他提起当年那些酸涩的,委屈的心情。
“当年我可是连你第一次带我去西宫,见朋友岫钰叶赫然苏运他们都欣喜不已,觉得你这种把我介绍给朋友的行为,代表你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
“你记得苏运当时开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结果你说不是,我一整个晚上都在难过。”(22)
闻延舟敛了神色,低声道:“好了,别说了。”
他深深吐出口气,喉咙一滚,“别凌迟我了。”
“那就请闻总也别再说这种无意义的话了。”
楼藏月的背景是夜色,神色却比夜色还幽凉。
“四盛这几天的股票看了吗?都快跌停了。”
闻延舟道:“股市本就是起起伏伏,何况吴慈生刚出事,大家反应大一点也正常,之前柳厌和沈徊钦出事的时候就闹过,按照经验,一周后就会慢慢恢复的。”
楼藏月挺荒缪:“闻总说得好轻松,就好像凭空蒸发的不是钱一样。”
她细数着,“柳厌出事的时候,四盛蒸发了五百亿,所谓恢复,也只恢复了三分之一;后来沈徊钦出事,四盛又蒸发了四百亿,更是只恢复五分之一。”
“这次吴慈生出事,截止今天,已经蒸发六百亿,你说‘慢慢恢复’,实际上每出一次事,四盛就受一次重创,根本没有恢复过来。”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服务生送上饮料,闻延舟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饮料,看着液体融化在一起,话里没有情绪:“世事如此,着急也没用。”
楼藏月眯眼:“你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补救。”
她甚至可以举例子,“当年预制菜爆火,你也投资了一个品牌,那个品牌在碧云的扶持下逐渐成长为行业前三,结果就曝出食品问题,牵连到碧云,碧云的股价也经历一次大波动,但你就是第一时间想出了解决办法。”
“召回问题食品,对消费者一赔一百,开记者会当众辞退相关负责人,最后非但救了品牌,还让碧云的信誉更上一层楼,让企业更愿意跟碧云合作,碧云的市场口碑也更好。”
“闻延舟,你明明是有本事有手腕的人,我不信你没办法力挽狂澜,但你却对四盛的颓势视若无睹,放任它一点点腐坏下去……四盛可不是一般公司,它的新能源项目可是跟大人们的政绩挂钩的,你要是真把它玩儿废了,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自古商不与官斗,你真的不怕出事?”
你也想坐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