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延舟垂眸看着地上的狼藉,喉咙动了几下,低声说:“那锅汤,是我熬的。”
楼藏月哦了声:“幸好我没喝。”
楼藏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着被弄脏的手套,她一直戴着手套:“房子你想留着那就留着,就怕你留不住。”
说完丢下手帕,带着桑杉和保镖直接离开。
她出了东海岸,坐上车,表情一下就冷了。
桑杉说:“小姐,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喜欢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当年我就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这方面的亏。”楼藏月哂笑。
桑杉问:“那顾家故居,我们还要不要?”
楼藏月摘掉脏了的手套,丢在一旁。
桑杉重新拿了一双新的递给她。
楼藏月重新穿上,语气凉凉:“顾家的东西,顾家人拿不到,我宁愿它毁了,也不愿意看它在闻家人手里。”
她活动了一下新手套,勾唇,“桑杉,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当晚,顾家位于颐和路的故居,起了一场大火。
好在周围邻居及时发现,打电话报警,及时扑灭了火势,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清晨时分,白雾朦胧,闻延舟穿着黑色长风衣,站在顾家故居门前。
消防车刚走,地上滴滴答答,淌着灭火的水,空气里还有焚烧的味道。
这时,一辆车停在路边。
闻延舟侧头看去,楼藏月穿着棕色短靴和焦糖色长风衣下车。
一边走一边整理围巾,声音带笑:“今天好像比前几天冷,闻总还叮嘱我多穿一件呢,怎么自己穿这么单薄?”
闻延舟等到她走近,才说:“你现在做事,这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给你,你就放火,宁愿烧了它也不愿留下它?”
“闻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楼藏月道,“我只是听说我家的老房子着火了,过来看看。”
闻延舟低声:“你太偏激了。”
楼藏月嘘了声:“我还不够偏激。”
“我要是再偏激一点,我就把这一整排的房子都点了,你猜会不会上新闻?你猜上了新闻,大家会不会讨论这套房子的主人是谁?会不会提到顾四海和四海集团这两个名词?会不会引起好奇,翻出顾家那些旧事?”
闻延舟轻笑,噢,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这场火,不是要烧了顾家故居,而是要警告他,如果不想让这套老房子成为翻顾家旧案的导火索,他就听话一点,把房子还给她。
她笃定他不敢让顾四海和四海集团的事重见天日。
闻延舟确实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还做得这么毫不犹豫,想必是昨晚刚从东海岸离开,马上就交代人来纵火,连再试试能不能让他松口都没有,果决又干脆。
“你现在做事,跟我以前教你的,很不一样,你现在还很擅长怎么操控舆论。”
楼藏月嗯哼:“我是洛菲集团珠宝线和皮具线的负责人,你知道的,推广那些奢侈品,没有营销可不行。”
这会儿也才早上七点半,冬天这个点,要不是因为这里起火,路上可能都没有人。
却偏在这时,路边又停下来一辆车。
后座的车窗降下,柳厌的脑袋探出来:“闻总,顾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楼藏月故意无视柳厌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突兀,只是唏嘘:“听说是电线短路引发的火灾,闻总前两天要是肯把房子卖给我,我找人整修,可能就没今天这场无妄之灾。”
柳厌看了看:“顾小姐怎么看上这种老房子啊?住起来也不舒服,这样吧,你重新在市里挑一套,我送顾小姐,就当是见面礼。”
“柳总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就喜欢这一套。”楼藏月双手落在大衣口袋里,笑意浅浅,“闻总,事到如今,还不舍得割爱吗?”
空气里还有焚烧的味道,吸入肺里,闻延舟闷声咳嗽:“我说了,房子而已,你要,我就送你。”
楼藏月:“没有条件了?”
闻延舟又咳了两下,声音都有些沙哑:“你不愿意回答,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就不客气了。”楼藏月看他咳个没完,从口袋里拿了手帕,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你这感冒,好像病得有点久,真的大碍?”
“已经快好了。”
闻延舟刚要去接帕子,楼藏月就冷不丁说了一句:“无功不受禄,平白收了闻总一套房子,我也是受之有愧……好吧,我回答你那个问题,我跟商时序,”
她温柔一笑,“当然是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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