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延舟自然没计较,他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
“事已至此,自己也振作起来,黎律师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叶赫然沉默地用热毛巾,擦过黎星若每一根手指,她的指尖惨白冰凉。
不早了,闻延舟没再留,叮嘱他记得吃东西后便离开了医院。
叶赫然掖好黎星若的被子,走出病房,外面是已经把头磕破的黎诺。
这几天,她磕晕了又被泼醒继续磕,看起来已经快要不行了。
叶赫然看都没看一眼:“把她丢出去。”
“是。”手下立刻将人拖走。
叶赫然将楼藏月给他那张纸,递给助理:“去查上面的信息对不对得上?”
助理看了看,是电话号码和通话的日期,不太明白:“叶少,这是什么?”
叶赫然只说:“查清楚后马上告诉我。”
他才能决定,要不要跟那个“死而复生”的女人合作走这盘棋。
·
查证这点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次日助理就告诉叶赫然,上面的信息都对得上。
叶赫然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然后他又回了一趟叶家。
两天后,黎星若的情况稳定,叶赫然便带她出院回家。
同一时间还发生另一件事——叶父突然对外宣布,跟叶赫然断绝父子关系,叶家的财产,没他的份!
闻延舟跟岫钰得知消息后,一起去了珍珠湾。
叶赫然将主卧布置成专业病房,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黎星若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
岫钰捏了捏鼻梁,无奈至极:“你是真疯了吗?怎么跟家里闹到这个地步?”
“我把郝舒的儿子的腿打断了,把我老子激怒了。”叶赫然嘲弄,“但他到底是不舍得把我送去坐牢。”
闻延舟冷声:“你一定要这么作死?”
以前的叶赫然,吊儿郎当和不务正业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智商和能力都很高。
黎星若刚出事的时候,他直接报复郝舒和黎诺,闻延舟能理解,但过了好几天,又跑去打断郝舒的儿子的腿,如果叶父不顾念父子情分,他们现在就得去牢里把人捞出来了。
冲动,鲁莽,不计后果——他哪怕是设计成意外断腿呢?
叶赫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黎星若身上:“我一回家,一看到我小姑姑,我就恨,我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岫钰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了:“你一直陷在仇恨里,会毁了你自己的。”
叶赫然麻木问:“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岫钰想了想:“下周我要去南非采些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许你就能从这个状态走出来。”
“我老婆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申城……不过你说得对,我是要找点事情做。”叶赫然看向了闻延舟,“舟儿,你在四盛给我安排个位置。”
他被叶父逐出家门,自然也失去在叶氏的职位。
闻延舟道:“你要进公司,不如来碧云。”
“我去碧云就是吃闲饭的,四盛刚开始,事情多,我忙一点,才不会想东想西。”
这么说,也有道理。
闻延舟短暂的考虑后,答应了:“四盛跟阿尔萨的项目也在推进,我不怎么有空,你帮我盯着,我也放心。”
叶赫然身影逆着光,眼睛里的情绪暗沉沉:“放心,我一定替你盯紧了。”
……
闻延舟从叶赫然家离开后,上了车,便望着窗外出神,何清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
何清又喊了两声“闻总”,闻延舟才醒过来。
何清关切地问:“闻总,您太累了吗?”
“我在想赫然那天的话。”闻延舟复而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天的话?
是说他……不爱楼藏月,所以楼藏月死了,他都不难过那些话吗?
何清谨慎地安慰:“叶少当时是被悲愤冲昏了头脑,不是真心要骂您的。”
闻延舟不是介意这个,只是想到,所有人都觉得他不爱楼藏月,真是,讽刺。
他收紧了手指,将戒指藏在手心,像也将真实的情绪和感情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赫然进四盛,那三个人可能不会同意,尤其是吴慈生,你跟他们说,如果我连做这个主的权利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必要把我谈成的阿尔萨项目放在四盛的名下,我放碧云,不是一家独大?让他们自己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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