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连忙道:“是!小姐在等你!你坚持住!我送你回医院抢救!”
池南抱起楼母,但楼母知道自己不行了,人工心脏的电池被抢走,什么都来不及。
她听到自己的电量倒计时,五、四、三……这也是她的生命倒计时,她张了张嘴,最后的最后了,她要对她最牵挂,最放不下的月月说些什么呢,要说些什么才对得起这场母女情分……
“妈妈、妈妈不怪你,爸爸也不怪你……月月,这些不是你的错……”
楼藏月想忍住的,但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她听得懂楼母的话。
妈妈总是最了解女儿,楼母知道,她一死,楼藏月肯定会怪自己,觉得是自己上了闻延舟的当,引狼入室害死她和楼父,所以她最后的话告诉她,她不怪她,这一切也不是她的错。
商时序递给她手帕,楼藏月摇摇头,自己用手擦掉,只掉这一次,最后一次,下次再哭,一定是她报了仇那天。
“我妈妈还有说别的吗?”楼藏月沙哑问。
池南点头:“还让您不要忘记您答应过她的事,一定要找到阿心。”
阿心,楼藏心,楼家的三女儿。
商时序端起茶杯,热雾腾起,模糊他的眉眼:“我已经派人去找,只是她失踪太多年,暂时还没有线索。”
“我爸妈跟我说,阿心那时候在读大学,认识一个社会青年,就直接辍学跟那个男人走了,这些年一次都没联络过家里。”
楼藏月皱了皱眉,“她会不会是被人骗了?否则她不可能一次都不跟家里联络。”
只可能是联络不了。
“有这个可能。池南,让人朝这方面查查。”商时序修长的手指在珐琅杯壁上敲了敲,若有所思,“闻延舟也找过阿心。”
“可能是怀疑账本在阿心的身上……”
楼藏月说着一顿,被打开了思路,“不是没可能,我印象里的阿心,很听话很懂事,胆小也小,确实不像会做出跟人私奔这种事。”
商时序嗯了声:“她在你离家后没多久就‘私奔’,很可能楼贺那时候预感到危险接近,所以让阿心带着账本走,你养母临终前提醒你找到阿心,其实是将账本的下落告诉你。”
楼母至死都在为她打算,既不忍心她自责,又给了她反击的筹码。
商时序抬了下手,让池南退下,楼藏月本就跟他坐在同一条沙发上,直接侧身,整个人面朝他。
“商时序,你帮我请几位老师吧。”
商时序放下茶杯:“你想学什么?”
“很多。”
楼藏月抿唇,“我以前是秘书,很多东西,我虽然会,但我会的都是表面,我要学深的。”
商时序知道,她是在为以后跟闻延舟,跟四盛交手做准备,他反问:“为什么要找别的老师,我不能教你?”
楼藏月一愣:“你不忙吗?”
“但当你老师的机会,也不想让给别人。”商时序放下交叠的双腿,没给她考虑的机会,就起身示意,“今天就开始上课,跟我去书房。”
楼藏月在商时序手下学的第一课,是商业方面。
这是楼藏月最擅长的领域,毕竟她以前是首席秘书,但也因为她是秘书,所以她会的,是辅佐,而商时序教她的是决策者,也就是上位者的视角,她受益匪浅。
除了商业,商时序还教她别的。
射击、弓箭、骑马……尤其是骑马,这是楼藏月的最弱项,当初在马场,还被闻延舟耍了一顿。
商时序看她连控马都不会,干脆握住她的马鞍,翻身坐到她的身后,手把手教她。
庄园很大,跑马也绰绰有余,骏马撒开蹄子跑起来的时候,楼藏月无意间闻到他身上的松柏味,她那一瞬间,想起另一个男生身上那股她熟悉到骨子里的清雪味。
楼藏月胸口伤疤的地方疼了一下,她攥紧了缰绳,然后就看到握着缰绳的手上,还带着那枚摘不下来的婚戒。
她的眼神一冷。
商时序感觉到她在走神,垂下眼看她,她穿骑马服,扎起高马尾,有些太短的头发扎不上去,遗留在脖颈上,随风飞舞。
他提醒:“骑马走神,容易摔跤。”
楼藏月重新集中注意力。
楼藏月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加上商时序是个好老师,了解她,知道怎么教她,更是事半功倍。
他们练了一个下午,楼藏月就会了六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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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佣人禀报:“宁斯医生来了。”
宁斯医生就是在游轮上,帮楼藏月做手术取出弩箭的医生,楼藏月以为是来找她。
结果商时序起身:“学了一天,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要是不累就到书房,拿我放在桌子上的书看看。”
“我不累,再看看书。”
商时序颔首,先行上楼,宁斯被佣人带进来,对楼藏月点头打招呼后,也上了楼。
他身上还背着药箱。
楼藏月微微皱眉,是医生找他,还是他找医生?是她的伤有哪里不好他不敢告诉她,还是他有什么病不想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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