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水城,她就感觉出闻延舟对商时序有很重的敌意,没想到重到这个地步,连一件关于商时序的小事都没逃过他的眼。
她斟酌了一下,解释:“高二高三学业重,没有时间学,大学是在外地读,也没机会再学,再往后,我家里出事,我进碧云工作,更没那个空闲,自然而然就放下了。”
这个解释,看似否认自己不跳舞了跟商时序有关系,但细想,她也没有明确说跟商时序没关系。
她玩文字游戏呢。
闻延舟扯掉了领带,眉眼染上薄戾,说他身边的女人多,她身边的男人就少?沈素钦,柳厌,商时序。
车子驶入隧道,车厢内忽的暗了下来,男人问:“现在还会跳吗?”
“闻总问这个做什么?”楼藏月不明白,闻延舟道:“真心谢我,谢礼就由我自己选。”
楼藏月提防他说出“把你自己送给我”这种话。
但他现在好像没有往那方面想,提的要求是:“跳舞给我看。”
楼藏月万万没想到:“……跳舞?”
闻延舟轻呵:“又没让你到餐桌上跳,怕什么?”
“……”不是怕,是他这个要求,出乎她的意料。
她很多年没跳舞了,不是很想答应。
但闻延舟最会的就是借题发挥,她要是不答应,谁知道他换一个要求会是什么?而且她不答应,他就更有理由找她的事了。
楼藏月轻轻咬了一下舌尖:“什么时候?”
“周末。”
“好。”
随着这声答应,车子开出隧道,路灯的橙色光线铺了一路,像没有尽头那样不断延伸出去。
不多时,他们到了酒店,楼藏月打开车门下车,没有等他,自己快步进去。
她走进大门,没听到他跟上来,按电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已经没有闻延舟的身影。
他走了?
也是,聂连意说他在这个酒店两个晚上都睡不好,应该是去别的地方睡。
申城闻家的独生子,碧云集团的执行总裁,确实不应该勉强自己。
楼藏月自顾自上楼,进房间,没有坐下休息,直接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漱。
温热的水流自上往下淋遍全身,驱赶一天的疲惫,她在心里复盘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尤其是琢磨古怪的闻延舟。
他好像,真的有点儿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楼藏月就泼了自己一捧水。
大自然中,很多动物,都会为了捕猎伪装自己,以达到迷惑猎物,一击必中的目的,比如河里的鳄鱼,林中的老虎,树上的壁虎。
以及,装好人的闻延舟。
楼藏月觉得闻延舟就是在混淆视听,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迷惑她。
她几乎将高中的记忆,全部翻了出来,明明就没有闻延舟的身影。
不能再想了。
再想就中他计了。
楼藏月关掉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出去。
……
楼藏月其实猜错了。
闻延舟昨晚只是出去兜了一圈风,晚些时候,还是回到她住的那个酒店。
次日早上,他想去自助餐厅,不过何清告诉他:“楼秘书今天急着去公司,整理和中信的合作,没去餐厅吃早餐。”
闻延舟也就没了去自助餐厅的念头,直接下到一楼。
不承想,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等候已久的聂连意。
聂连意的母亲是少数民族,所以她的五官才会有异域感,绽放出微笑:“延舟,我正想上楼找你呢,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闻延舟继续往外走。
聂连意跟上去:“我也没有,我们去外面吃吧,酒店的餐厅没什么好东西,你肯定吃不惯。”
闻延舟淡淡:“没什么吃不惯。”
聂连意笑了起来:“也是,你有时候口味是挺反差的,我们在一起那会儿,你还带我去吃过火锅串串路边摊,这些完全都不像你会碰的东西。”
何清惊讶地抬起头,不是惊讶“在一起”,而是惊讶,闻总还吃路边摊??
闻延舟神色却一冷,停下了脚步。
聂连意歪头:“延舟,怎么了?”
闻延舟看她:“聂总监来西城,不是为了工作么?”
聂连意一怔:“工作……”
“碧云用那么高的年薪请你,应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跟我讨论早餐吃什么。”
男人的语气并不重,他很多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饶是如此,话里的威严,还是震慑道了聂连意。
她声音都迟疑了:“我……我有工作,我做完手上的工作才来找你,没有耽误项目的进度。”
“既然西城的工作做完,那今天就回申城,去推进下一步。”闻延舟说完就走,聂连意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赶她。
“延舟!”聂连意追上去,不安道,“你怎么喊我聂总监?你不想跟我复合了吗?”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想,”那两个字,闻延舟说着都觉得可笑,“复合,的念头?”
聂连意咬唇:“可是我们……”
闻延舟玩味儿:“高中那段,你当真以为,我是在跟你谈恋爱?”
聂连意:“……”
“你要是没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忘了,我当初做过这么荒唐的事。”这句话说完,闻延舟就没再停留,和何清一起出门。
聂连意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没出现你都忘了我了……可是、可是我就是出现了,那你就不能忘了我了……”
是楼藏月吧,又是楼藏月吧。
聂连意猛地攥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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