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愣了愣。
原来,小鲤鱼气的不是自作主张,而是他没有和她交心?
他目光下移,落在唐礼瑜手上。
少女的手指细腻温热,指间伤痕依旧明显,掌腹有薄薄的茧,那是常年训练,在鼠标垫上摩擦留下的。
这不是一双完美的手。
但就是这双手劈开黑暗,将他拉出污浊的泥泞,温柔又冷静敲开他心上的锁。
他想起那个被小鲤鱼壁咚的夜晚。
她认真告诉他,想把他规划进未来,夺冠后和他谈恋爱。
她坦坦荡荡。
反倒是他窸窸窣窣,一点都不磊落。
沈弈抬起手,将她指尖拢进掌心。
他定定看着她,“我不想你有遗憾。”
唐礼瑜的原生家庭与他不同。
他在父亲的不闻不问和母亲的以泪洗面中长大,而她是被父母疼爱幸福快乐的孩子。
他憎恶沈父辜负两个女人,反抗沈父对自己和沈听风的掌控,他敬兄长,敬沈阿姨,但一辈子不会和沈父和解。
小鲤鱼的情况和他不一样。
她妈妈的恨意和偏执,是因为遭受太大的打击,如果当年唐爸爸平安无事,他们会一直是幸福的一家人。
小鲤鱼对唐妈妈的态度,他看在眼里。
她在乎却不敢靠近,她渴望重新获得亲情,却害怕被再次伤害到失去自我,成为没有灵魂的木偶。
所以,他来打破这道壁垒。
照明灯下,沈弈的眼睛剔透晶亮,像火彩夺目的紫宝石。
唐礼瑜静静望着他,半晌开口,“可人生会有很多不完美。”
沈弈执着,“那我来消除这些不完美。”
他希望她有疼惜她的亲人,贴心可靠的朋友,触手可及的梦想,顺风顺水的人生。
他的小鲤鱼,值得被所有美好的事物环绕。
“小鲤鱼,你有什么遗憾和愿望,都可以告诉我。”
沈弈一脸认真,“我想成为你的许愿瓶。”
话音落下,头顶的照明灯倏然熄灭。
耳边只剩广播的声音,提醒他们打开窗口的遮光板,飞机还有半小时就将降落。
沈弈眯了眯眼,好不容易适应眼前的黑暗,他察觉到身旁人儿靠了过来,一抹温热覆上他唇瓣。
清浅好闻的茉莉香气沁入鼻间,带着独属于小鲤鱼的甜软。
他脑子嗡一声,傻了。
“是时候付尾款了。”
窗口遮光板被打开,昏暗中,他听见小鲤鱼低低的笑声,“许愿瓶先生,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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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备战周里,还有一件大事。
HTK前韩国高层猥亵未成年一案终于有了结果。
这件事牵连的受害者甚多,又涉及跨国,为了保护未成年,法院采取了不公开审理。
“我方调查到,第一被告人徐敏贤于两月前进入我国并居留。在此之后,韩国随即爆出被告多项罪名。”
“我方合理怀疑,被告此举是为了逃脱韩国律法审判。”
负责公诉的检察官将证据递交给审判长,“根据原告及韩国相关方提交的证据,被告涉及强制猥亵,强Jian,猥亵儿童,强迫卖Yin……”
权势总与色欲挂钩,在到处都是财阀的泡菜国屡见不鲜。
泡菜国的性侵案发率在亚洲名列前茅,“归功”于前几任首脑的同流合污和不作为。
直到新首脑上任后,为了集权,开始大肆清剿财阀。
不少财阀都暂时跑路出国了,只要不在韩国境内,即便罪行累累,韩国检方也拿他们没办法。
原本这位HTK的高层没打算跑,但他犯的是性侵罪。
韩国会定期给性侵惯犯注射药物,这个药,能让丁丁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简称化学阉割。
财阀们不怕坐牢,却怕当太监。
韩国人在韩国犯事,他以为跑到中国就无事发生。
哪能想到国内也有他的受害者,还能抓了五年前发生事揭竿而起?
“我认罪。”
检察官呈上的,都是猥亵未成年同性的案件证据,徐敏贤早有准备,全部认下,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请求当庭宽恕。”
受害者家属们拳头都硬了。
认罪态度良好的罪犯,法院会酌情减刑。
这畜生分明是参透了国内律法,上这演戏来了!
旁听席上人人愤怒,证人席上的唐礼瑜和原告席上的沈弈却都松了口气。
开庭之前,他们和检察官做了最后确认,彼时检察官手中涉及案件的证据,一共有21件。
但如今摆在审判长面前的,是15件。
审判长正准备主持合议庭商议,却见检察官又站了起来。
“很抱歉,我方漏交了几份证据,现在补上。”
看着一摞比其他证据都厚的文档,甚至还有染着血迹的女孩内衣被作为实物证据递上去。
被告席上,几位同流合污的高管心底一咯噔,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中间有人玩小男孩,自然也有人喜欢小女孩。
法律对同性侵害的定义不够明确,他们尚能在灰色地带里逃一逃。
异性侵害就不一样了。
“这六份证据,是被告一行人轮流侵害未成年女性的铁证,他们不但对未成年男性下手,女性也不放过!”
“被告已经认罪,请合议庭商议。”
“但多次侵害,甚至轮流侵害未成年人,这绝不是一句认罪就可赦免。”
检察官身形笔直,代替所有受害者和家属,说出他们最想说的那句话——
“我方的量刑建议是,死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