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越喝脸越黑，唐礼瑜犹豫了下，把手里还没开动的奶茶递过去。
“喝这个吧？”
清雅的茉莉香气在鼻尖蔓延，沈弈思绪被拉回来。
“不用。”
他摇头，“我这个挺好喝的。”
不是太难喝，那就是因为别的事了。
唐礼瑜看了眼丸子他们，四个人挤在一起玩飞行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她换了个位置，坐到沈弈旁边，清软的甜香扑面而来，“One神，聊一聊？”
沈弈僵硬的放下樱桃汁，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什么？”
“聊聊你为什么生气。”
唐礼瑜侧眸看他，“是因为MVP没按惯例给我？”
沈弈摇头，他已经不气这个了。
不给MVP，他有的是办法打脸官方，给Carp撑腰。
明明不是他在生气，是她啊。
沈弈看着她黑漆漆的眼，想起自己第一次瞧见她的场景。
在礼堂舞台下，她戴着大大的黑色口罩，安静无害；打完表演赛，他被抓包尾随，哪怕知道他在撒谎，她只是表情淡淡的放下自卫用的啤酒瓶，似乎根本不在意。
再后来，他跟着教练去中传大学，追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打职业，那个时候，她也是平静的。
营销号把他们牵手的照片传得满城风雨，她完全不生气，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设计HTK。
她总是很沉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她的愤怒。
他见过她的安静乖巧，也见过她算无遗策的冷静，还见过她揉Zero狗头时嘴角淡淡的笑意。
唯独没见过刚才在后台时那种表情。
阴郁，死寂，漠然，像隐匿在死海下的火焰无声燃烧。
她在生气。
“赛后采访我给你报仇了，没气这个。”
沈弈语速很快，手指微蜷，膝盖那块布料被他攥得皱巴巴，“我不高兴，是在想工作人员和你说了什么。”
“我先声明，我不是想窥探你私事，只是你和工作人员说完话之后，表情很难看，生气了。”
唐礼瑜怔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么？”
“嗯。”
沈弈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你脾气挺好，能让你动怒的，不会是小事。”
他总不至于连她表情都看错。
唐礼瑜沉默一会，笑了起来。
“One神，你生气的点让我意外。”
她啜了口奶茶，眼神温和，“可以告诉你，但直接说又好像有点亏。不如这样，我们交换秘密。”
“我告诉你不开心的原因，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沈弈点点头，她继续道，“我去套工作人员的话，是想找HTK的一个高层。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记得长什么样，所以用这种笨办法。”
她看着不远处传送带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让我丢了很多东西，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什么东西？比赛资格，钱财物件，还是别的？
沈弈眉头蹙得更紧，小心翼翼，“还能找回来吗？”
“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唐礼瑜转头看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One神。”
“你为什么讨厌HTK？”
饺子正要朝他们这走，冷不丁听见唐礼瑜的问话，他脚下立转一百八十度，躲到一边疯狂戳沈听风，[不好了风哥，江湖救急！]
[Carp正在弈哥的雷区蹦迪！]
微信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沈听风问，“怎么回事？”
“我听见Carp问弈哥为什么讨厌HTK。”
饺子捂着手机小声哔哔，“怎么办风哥？之前青训有个小子跑来问弈哥，他发了一个下午的火。”
“这可是在机场，卧槽，万一弈哥生气，我们拦得住吗，会不会吵起来，被拍下来可怎么办！”
沈听风哑然失笑，“你把小弈当什么牛鬼蛇神了？”
“你再看看他的表情，生气了吗？”
饺子心惊惊胆战战，偷偷摸摸瞥去一眼。
咦？
“HTK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沈弈一口把樱桃汁吸溜完，双拳紧握，“HTK从泡菜国发迹，搞财阀那一套，高层复杂恶心，队伍之间勾心斗角，欺辱霸凌。”
“我被算计过，当然讨厌他们。”
原来也是HTK的受害者。
唐礼瑜点点头，“HTK就是垃圾。”
沈弈附和，“一群渣滓！”
“社会败类。”
“死不足惜！”
饺子看得一脸呆滞。
不是，想象中的发怒呢？吵架呢？
这两人怎么说起相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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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飞穗城就两小时，回基地时夜还没深。
“赶直播赶直播，再不播来不及了。”
每月末都是直播火葬场，这个月还赶上春季赛。
除去比赛那几天，留给他们补时长的日子不多了。
饺子火急火燎去开机，嘴里碎碎念，“弈哥，你这个月又不打算补了啊？”
“不补。”
沈弈回完他，又想起什么，扭头去看唐礼瑜。
DLB的直播约在斗猫，但唐礼瑜还没签。
番茄TV不肯提前解约，只能等三月份合同到期自然解除，在这之前，她没办法在其他平台开播。
没直播，就没有额外收入。
沈弈敛了敛眸，打开自己的直播间，“Carp，来双排吗？”
饺子眼睁睁看着沈弈的开播提醒在右下角弹出，直播间观众瞬间少了一半，无语，“弈哥，你不是说不补吗？”
“只说不补时长，又没说不开播。”
下午是春季赛第一场，DLB出人意料剃了HTK一个光头，粉丝们都兴奋着。
看着Carp加入One的游戏房间，弹幕更是蹭蹭往上滚。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带着我老婆双排了！」
——「呜呜呜One神能不能让Carp开视频直播，想看看可爱女儿。」
——「前面一看就是假粉，Carp合约被番茄卡了，还没法在斗猫播」
——「怎么只带Carp不带Zero啊？搞队内霸凌？」
——「对噢，饺子包子丸子都开播了，就零崽没开播是怎么回事……」
沈弈把引战霸凌的弹幕禁了，睨了Zero一眼，“你不开直播？”
“等一下！”
Zero紧张地盯着屏幕，“等窝把听风鸽鸽农场的菜偷完再开。”
“不口以让粉丝知道窝偷鸡摸狗！”
“听见没，你们零崽在偷鸡摸狗。”
沈弈无情地重复一遍，无视了Zero的抗议，把直播间最小化，进入游戏界面。
这把游戏匹配得很快，队友选职业的速度更快。
沈弈看着路人队友锁定两个突击英雄，沉默了。
他们玩突击，他玩什么？
唐礼瑜看了眼阵容，“这个图中路要重防。我拿控场，One神打把守卫奶妈吧？”
一直听动静的饺子立刻扭头，“弈哥不会拿的。”
“他宁可玩三突击阵容都不打守卫——啊？”
他看着沈弈屏幕上锁定的奶妈，嘴巴张成了O型。
平时排位被抢位置，沈弈宁可强退被罚都不补守卫。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