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皎肯定是疯了,但他好像又疯得很冷静。
就像是要雕琢一块璞玉,季君皎将她捏圆搓扁,千锤百炼,到最后就连声音都破碎不堪。
秦不闻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只剩下无尽灭顶的欢愉无限延长,递增。
可他又却是很冷静,说不留痕迹,便真的放轻了力道。
只不过他掐着她腰身的手力道不减,秦不闻腰窝两侧便留下可疑的两道红痕。
他又换了姿势,抵着她的脊背,将她锢在了水池边缘。
“季君皎,没、没力气了……”
天杀的季君皎,肯定是故意的,都这么久了,却迟迟不肯放过她!
男人垂头,那温凉的吻从腰窝开始,逐渐往上,数着她的脊柱,一分一毫地向上移动。
秦不闻打了个寒战,扶着水池边缘的指骨微微泛白:“季君皎,我想睡觉……”
她真的累了,季君皎却不肯放过。
直到他含住她的耳廓,嗓音沙哑:“我与他,谁更好?”
所谓绝境激发人的潜能。
从前秦不闻是不相信这句话的,不过现在,秦不闻相信了。
她分明已经累到意识模糊,浑身瘫软了,但她捕捉到男人的这句话后,竟然清楚的明白,季君皎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那位仅一面之缘的小首辅,陆之鹤。
秦不闻哭笑不得:“季君皎,你还说没有吃醋?”
季君皎闷沉地应了一声,却是惩罚似地重了一下,秦不闻双腿一软,被季君皎勾入怀中。
“没吃醋。”
他还是不肯承认。
只不过秦不闻现在真的不敢再“激怒”这位了,她软了嗓音,娇滴滴地开口:“季君皎哥哥,阿槿只喜欢你呀~”
“什么‘小首辅’‘大首辅’,阿槿只喜欢季君皎呀。”
许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
季君皎的眉目好心情地上扬几分,箍在她腰间的手力道更沉,秦不闻几乎整个人的重量只能靠一处支撑。
他终于不再磨她,如了她的愿,也如了自己的愿。
今日这水池的水加得太满了,随着水波荡漾,便溢出许多。
水光晃荡,波光粼粼。
餍足的季君皎抱着累到睡着的某人,细致地帮她沐浴清理。
秦不闻的头发很长,季君皎便拿了一旁的象牙梳,一缕一缕地为她梳发。
做完这些,他又拿了巾帕,事无巨细地帮秦不闻擦拭身子,又将秽物也清理干净,这才拿了干净的衣裳,给她换好。
秦不闻自始至终都没睁眼,任由季君皎“服侍”着她,反正她也没什么力气了,耷拉在他身上,呼吸平稳,昏昏欲睡。
“去书房睡,好不好?”
吃饱喝足的季君皎心情更好,他柔着嗓音,轻哄着怀中的少女。
秦不闻皱了皱眉,嘟囔道:“不行的,清越明早要去偏院为我梳妆。”
他们明日可是要成婚了的。
按照婚俗,成婚前三个月,新娘新郎是不应该见面的。
只不过季君皎忍不了这么久,更何况秦不闻本就与他住在一处,哪有不见面的道理。
只是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明日秦不闻梳洗打扮,换上婚服之后,季君皎便是要来偏院接人的。
如果今晚宿在书房,明早估计一群下人都要吓死了!
季君皎闷沉地笑笑,他微微颔首,将秦不闻打横抱起:“好,我送你回去。”
季君皎所谓的“送”,就是抱着睡着的秦不闻,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偏院。
夜幕降临,只是今晚的文渊阁格外热闹,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明日首辅大人便要成亲了!
全府上下都张罗着这桩盛大的婚事,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季君皎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将秦不闻送回了院子。
推门而入,季君皎将怀里的秦不闻放在床榻上,又帮她盖好被子,塞了塞被角。
月华如水。
有皎月的光辉流泻到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像是披了一地清辉,清冷高洁。
季君皎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眼神闪过情绪。
“阿槿。”
床榻上的少女并未应他,应该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季君皎看着少女的睡颜,许久,温柔地笑笑:“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所以,明日不必担心,安心做我的新娘便好。”
男人的嗓音玉质清冽,与刚刚浴堂之中的声音截然不同。
他看着熟睡的少女,许久,才转身离开。
月光洒落一地清辉。
文渊阁内喧嚣热闹,各处都高高挂起了红灯笼和红丝绸,好不热闹。
季君皎没再睡下。
他去了趟皇宫。
借着月色,马车驰往那巍峨壮丽的紫禁城中。
星斗浩瀚,银汉袅袅。
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
鸡都没打鸣呢,秦不闻便被清越从床榻上拖了起来。
“姑娘!您快醒醒!要来不及了!!”
秦不闻骨头都快散架了,刚缓和一些,就听到清越的催促:“姑娘姑娘!快起来沐浴更衣了!”
秦不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高声控诉:“我还没睡醒!”
清越哭笑不得,却还是狠狠心,联合几个侍女,将秦不闻从床榻上“拖拽”下来。
“姑娘您精神一点吧,今日您可是要与大人成婚呢!”
秦不闻眼皮重得都抬不起来,上下眼皮打架。
知道秦不闻还没睡醒,清越也好脾气地没再催促,只是走上前,想要帮她沐浴更衣。
“姑娘您在里面泡着,清越先给您梳头。”
安置好昏昏欲睡的秦不闻,清越拿了梳子,帮秦不闻梳头发。
“咦?奇怪,”清越一边梳头,一边喃喃道,“姑娘昨日是这个头型吗?清越怎么不记得了?”
没再想这么多,秦不闻沐浴更衣之后,被推到了梳妆镜前,几个侍女便有条不紊地帮秦不闻上妆。
“婚服婚服!快去拿婚服!”
清越一边忙活,一边对外面等待的婢女高声吩咐。
“清越姑娘,已经拿来了!”
有声音传来,秦不闻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第一眼秦不闻看到的,就是那顶凤冠。
——是从前那顶。
秦不闻分明记得当时她身份暴露,借机将那贵重的凤冠摔在地上,凤冠最中央那颗巨大的翠玉珠子,四分五裂,那凤冠也被她摔得变了形。
只是眼前这一顶,看上去完美无瑕,似乎并没有被磕碰的痕迹。
“这顶凤冠……”秦不闻喃喃开口。
“姑娘还不知道呢吧?”清越十分自然地接过秦不闻的话头,“上次姑娘摔了凤冠后,大人拿着这顶凤冠在书房里待了三天。”
谁也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清越只记得,三天后她走进书房时,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书案上的那顶凤冠。
所有的瑕疵裂痕悉数修复,就连那颗翠玉珠子,季君皎也不知在哪儿找来一颗一模一样的,镶嵌在了凤冠最中央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