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秦不闻一直在漠北等耶律尧的解药。
宴唐和京寻没再逗留,毕竟带着这么多军队兵马驻扎漠北,漠北的百姓肯定惶惶不可终日。
大概又过了几日,秦不闻终于收到了皇宫里那位送来的千机解药。
其实秦不闻觉得挺奇怪的,按理来说,季君皎中了千机的毒,前几日便应该再次毒发的,但这几天季君皎也只是在房间里待着,并没有毒发的现象。
——难道季君皎中的不是千机毒?
想到这个可能,秦不闻便有些坐不住了。
拿到解药,秦不闻便回到了客栈。
临近傍晚,朝霞余晖,霞光万千。
秦不闻走到季君皎休息的房间,刚准备敲门,却听到房间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沉闷而压抑,像是在压制着什么,却仍旧有丝丝缕缕的什么声音泄露出来,听得并不真切。
秦不闻想要敲门的手顿在空中,没有落下。
她微微挑眉,眉宇间染了几分恶劣的笑意。
——她原本以为,是她记错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
秦不闻正了正衣装,轻咳一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季君皎,你在房间吗?”
那房间中的声音分明更轻几分。
秦不闻勾唇,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季君皎?”
许久,房间内才传来脚步声。
房门打开,季君皎的眼眶染红,耳尖也泛着红晕,他的额前的碎发有些湿,那双漆黑的瞳孔也染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情绪。
“阿槿……”
他这般叫她,目光流转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分明又阴沉几分。
季君皎的嗓音有些哑,下颌绷紧,喉头不自然地上下滚动几次。
他的额上有细密的汗珠,门一打开,那浓烈的檀木香便迎面袭来,将秦不闻悉数包裹。
——秦不闻发现,季君皎某些时候身上的气息,与他平日的时候不一样。
区别太明显了。
秦不闻勾勾唇,却是抬眸,一双澄澈的眸定定地看向季君皎:“耶律尧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解药还要再等几日。”
季君皎的眸光晃动几下,却只是闷声点头:“好。”
秦不闻眨眨眼,她分明感受到了季君皎浑身的紧绷,却仍装作不经意地抬手,去撩季君皎耳边碎发。
季君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猛地抓住秦不闻的手腕。
少女的温度温凉软嫩,像是什么含苞欲放的花瓣,他的手刚一抓上,便已经开始后悔了。
喉头滚动几下,季君皎却忘记放开他抓着的手了。
秦不闻愣了一下,却是清明地笑笑,将季君皎的碎发别到耳后,又十分“体贴”地将他额前稍稍有些挡眼的碎发撩到一旁。
“怎么出汗了,房间很热吗?”
少女嗓音清越明亮,懵懂又单纯。
季君皎好看的唇微微抿起,他看向她,眼底却像是被燎火的原野,一片猩红滚烫的火色,隐着欲求的猩红。
——但秦不闻似乎毫无所觉。
“嗯,有些热。”
他只是这么说,薄唇绷紧,眼底沉黑隐晦。
秦不闻嘴角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对了,我有事要问你,能不能进你房间?”
季君皎眼角低垂,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为难。
秦不闻歪歪头,一双黝黑的眸懵懂澄澈:“怎么了?不能进去吗?”
终于,男人喉头绷紧,艰难地让开一个身位:“不,没什么。”
秦不闻掩去嘴角的笑意,她抬步迈脚,走进了季君皎的房间。
房门关上,秦不闻能够闻到房间中燃着的清冽的熏香气息。
只不过这漠北客栈所用的熏香与他府上用的不一样,味道也有所不同。
进了房间,秦不闻先是装作无意地转悠一圈,双手负在背后,漫不经心。
季君皎阖上房门,几乎就连呼吸,也要控制着。
秦不闻分明察觉到了这些,但她仍然佯装不知,转了一圈,就坐在了桌案前。
见季君皎没有落座,秦不闻拍了拍手边的位置:“怎么不坐?”
季君皎转身看向秦不闻,又顺着她那双手缓缓往上,落在了少女那张温润弹嫩的红唇之上。
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用舌尖微微抵住上膛,这才上前几步。
他并未坐在秦不闻身边,而是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他身姿笔挺板正地端坐,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之上:“阿槿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秦不闻略微思考一下,随即不疾不徐地开口,“如今耶律尧成为漠北君主,以仁治国,不愿发动战争,百姓流离失所,硝烟弥漫。”
“所以,耶律尧想要多多开通漠北与曜云之间的贸易,只不过前些时日因为耶律尧派兵逼至长安,明面上,两国的关系有些僵硬。”
耶律尧的额角又有细密的汗珠沁出。
秦不闻一本正经地说着日后两国的打算,甚至她也清楚,季君皎是想要打起精神,听她说这些的。
少女的唇珠漂亮,双唇红润丰满,漠北多风沙,但她的唇却不带一丝干纹裂痕。
不知何时,季君皎的目光就全被那双唇吸引住了。
嘴唇上下翕动,红润剔透。
大概是有些渴了,说到一半,少女拿起手边的茶盏,润了润喉咙。
季君皎的喉头又滚动几番。
耳边关于两国筹划之事,便听不清楚了。
少女似无所觉,甚至以为是房间太热了,“体贴”地倾身上前,用手作扇给男人扇风。
丝丝缕缕的凉风透过少女的手传来,季君皎却并未觉得丝毫的凉意,反而因为少女的靠近,馨香袭来,他感觉到了燥热。
傍晚的霞光落在少女的半张脸上,少女弯着眉眼笑着,静谧美好。
季君皎觉得,自己那些污秽的心思,更加见不得人。
“阿槿。”他这般唤她。
“嗯?大人,怎么了?”少女歪歪头,目光澄澈清明。
季君皎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什么情绪。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秦不闻好似不解:“为何?”
说着,少女的身体更多地向他倾来,像是担忧他生了病,秀气的眉头微皱,一只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大人,您是不是发烧了?”
只是这一次,那只手还未到达额头,便被男人一只灼热滚烫的指骨钳住。
那双墨色的眸,也完全冷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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