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也跟着笑:“大人知道阿槿是装的啊?”
季君皎抿唇不语,他身上稍微沾了酒气,与身上的檀香交织在一起,不算难闻。
秦不闻丝毫不在意季君皎的“冷淡”,弯唇,倾身去咬季君皎的耳垂:“那大人还抱着阿槿?”
你看,她总能看破他口是心非,欲盖弥彰的心思。
他分明是想要抱她,想要同她说话的。
季君皎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紧了紧抱着秦不闻的力道,仍旧不语。
“大人好冷漠哦,”秦不闻娇滴滴地笑着,对着男人的耳朵吹气,“再这样下去,阿槿会逃走的哦。”
男人漂亮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他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怀中,少女眉眼弯弯,似乎总能轻易地掌控他的心思。
他又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嗓音低沉冷冽:“不许。”
他说得简单,显然是还不想跟阿槿多说话,还没消气。
秦不闻却是佯装思索的样子,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少卿大人对阿槿就不会这么冷漠,他——啊!疼~”
后面的话,秦不闻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季君皎掐着她的腰眼,少女娇娇地呼了声痛,眼睛雾蒙蒙的,好不委屈。
月色如水,男子的衣袍被月光映成了水色,他怀中娇软,冷香浅浅。
终于走出了皇宫。
今日来赴宴的朝臣虽不算多,但也都是朝堂重臣,举足轻重。
然而,走出皇宫的季君皎,并未看向那些朝臣,反而是在那些朝臣或错愕或震惊的眼神中,抱着怀里的少女,上了马车。
宫外准备离开的那些朝臣,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了,看到刚才那一幕,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刚、刚刚……那是首辅大人吧?”
“应该……是的……”
“首辅大人他似乎是将谁抱出来的?”
“应该……是的……”
“……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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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两位“年轻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秦不闻乖巧地坐在马车一侧。
季君皎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目视前方。
他敲了敲车框,马夫会意,驾车而去。
马车上,檀香袅袅,被识破的秦不闻索性也不演了,伸手去勾季君皎的衣袖。
“大人,阿槿的手还是好冷啊。”
季君皎抿唇,他取了马车上备好的手炉,推了过去。
啧,居然还有点不好哄了?
秦不闻挑眉,转而又对季君皎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这炉子没有大人的手暖和~”
季君皎没动,身体紧绷。
他总是会被阿槿牵着走。
“大人不想理阿槿吗?”秦不闻换了“战术”,眼神凄切,“若是大人不想的话,那阿槿就走着回文渊阁好了,不碍大人眼了。”
许久。
还是季君皎先开的口。
他声音微哑,目光落在秦不闻身上:“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槿,你明知,我是在吃醋的。”
她清楚他所有的情绪,避重就轻,无非就是不想说,或者想要逗弄他罢了。
若是后者,他并不介意。
秦不闻眨眨眼,水眸清澈:“当时阿槿在周围闲逛,就看到少卿大人站在烛灯下,似乎是在睹物思人。”
“阿槿好奇,才上去攀谈了几句。”
秦不闻歪头:“大人连这个也要吃醋吗?”
季君皎抿唇:“那你刚刚为何不告诉我?”
秦不闻小声:“少卿大人的私事,阿槿又不方便说……”
季君皎突然觉得自己心胸有些狭隘。
傅司宁的事情,他无权也无意过问,他似乎有些过于患得患失了。
他清楚傅司宁的为人,也相信阿槿。
但他在当时,看到两人在一起的场景时,还是心口收紧。
他在害怕什么呢?
他发觉,相较于他,傅司宁应当更有趣些的。
他统管大理寺,应当知道许多有趣的案子与见闻,阿槿应当很喜欢听的。
他居然……这般恶劣地与傅司宁比较起来。
以及,他还清楚地记得,傅司宁看向他们握在一起的那双手时的眼神。
犹豫,错愕,忍耐,震惊……即使只是一闪而过,但季君皎还是注意到了。
除了阿槿,他未爱慕过其他女子,但作为男人,他直觉那样的眼神并不寻常。
——他大概明白了,他的生气与吃醋,是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二人在一起,是很般配的。
这个认知,让季君皎心口一窒。
——那是他的阿槿。
是他的。
“大人还想问什么?”少女皱皱鼻子问他。
“阿槿,”季君皎定定地看向她,“你喜欢我吗?”
秦不闻一愣,她也看向季君皎,发觉他不是在开玩笑。
“阿槿自然喜欢大人,”秦不闻一脸认真,“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季君皎睫毛轻颤:“阿槿,不许骗我。”
“骗我的话,要罚的。”
秦不闻毫不心虚地笑着:“大人想怎么罚?”
季君皎耳尖微红,又重新坐正了身子:“噤声……”
都这么久了,他还是禁不住阿槿的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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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期间,长安城到处都是有趣的事物。
初五的时候,云和月邀请秦不闻去地下斗场看比武。
说是地下斗场,其实就是黑市的擂台。
在黑市,只要你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地下斗场新年之际放出消息,初五之前,若是有人能赢下他们斗场的擂主,可得黄金万两!
只不过既然是黑市,上了斗场也是要签生死契的,不论生死,斗场概不负责。
这才几天时间,斗场的攻擂者已经死了五六个了。
但冲着钱去的亡命之徒不在少数,即使是到了截止日,攻擂的名单也排满了长长一列。
秦不闻倒是对这些打打杀杀不太感兴趣,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名单,眸光微凛。
攻擂者中,“京寻”二字,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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