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宝让她先睡,它会等房中没人了之后偷偷为她治疗,只是它星力所剩不多,这次治疗之后它会沉睡一段时间。
云裳睡后,它就一直在等慕治琛离开,可他始终抱着云裳,垂着眼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急的它都想骂人了。
云裳睡得并不安稳,身体的疼痛,还有迅速攀升的温度,炎热酷夏,她却连在梦中都觉得冷。
慕治琛听到她不安的呢喃,连忙起身去叫人。
趁此机会,星宝赶紧释放星力,走遍云裳的全身。
安静无人的房间,云裳无知无觉的昏睡着,微弱的星光不小心自她衣襟底下露了出来,一闪一闪的发出神秘莫测的光芒。
两个孩子已经被抱下去照顾,有小福子和小海几个人守着,紫苏将苏院使拽到没人的地方,红着眼:“您不是神医吗?以往王爷每次身受重伤您都能救回来,怎么换做娘娘,你就没办法了?!”
苏院使心里也不好受,无他,云侧妃是王爷最喜爱的女人,她不好,王爷肯定也不好。
他叹口气:“这怎么能一样,女子分娩后,身体底子本就亏空的厉害,这时候不出意外就能好好将养,一旦出了什么事便是以命换命,娘娘连生二子,第二个孩子又难产,产后血虚再加产褥热……除非是大罗金仙,不然谁都救不了。”
产褥热,是致产妇死亡的最大的刽子手,千百年来,多少产妇死于这个病。
一旦患上,便几乎无救。
紫苏捂着脸嚎啕大哭,她那么好的主子,怎么就这样短寿呢,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苏院使见她哭的厉害,想安慰又无从下手,呐呐的将手里的蒲扇塞给她:“娘娘恐怕时日无多了,真舍不得她,不如趁这最后的时光更加尽心的照顾她才是,我在给娘娘熬药,你来帮忙吧。”
正说着话,容安着急慌忙的跑过来:“苏院使!娘娘喊痛,王爷要你想想办法!”
一行人重新回到产房,苏院使提着药箱走到床边跪下,床帐里伸出一截手臂,他两指搭上脉。
刚刚搭上,他就呆住。
他像被针扎一样缩回手,瞪大眼,什么情况?怎么摸着脉象一切正常了??
不对劲,再看看。
他缓了缓,然后再次搭上脉,摸了又摸,摸了再摸,他蓦地倒抽一口凉气。
见鬼了??!
方才还气息奄奄的脉象此刻竟跳动有力,比正常人还健康!
可这怎么可能?!
莫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慕治琛现在根本再经不得半点刺激,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怎么了?”
苏院使张了张嘴,这让他怎么说?
说了也没人相信吧??
他不敢说实话,结结巴巴的:“娘娘……温度升的太快,微臣、微臣已为娘娘熬了清热的药,等吃了药,体温降下去一些,娘娘就不会……再怕冷畏寒了,至于伤口疼,微臣回头便配些止疼消肿的药粉来给娘娘用上。”
慕治琛挥挥手:“去吧。”
丫鬟婆子又抱来几床被褥,慕治琛脱了鞋子,褪去冰凉坚硬的甲胄,然后钻进被子抱住云裳。
他手指爱怜的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红唇在她额头上极轻的印了一吻。
云裳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最后是被热醒的。
半梦半醒时她想掀被子,但总有道沙哑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哄她,又牢牢的禁锢住不让她乱动。
就这样又热又烦躁的气醒了。
她睁开眼,对上慕治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她抬手摸摸他的脸。
见她醒了,慕治琛看起来十分高兴。
“我睡了多久?”
慕治琛搂着她,将她伸出来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引起她不满的哼唧。
他在她脸上眷恋的亲了一记:“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饿不饿?”
云裳算了算,她临睡之前应该是上午辰时左右。
嚯!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看看他泛着黑青色的眼睑:“这么晚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睡?”
云裳并不知道,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他不吃不喝,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看了一天一夜。
慕治琛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她,哪怕是一点一滴的时光都不愿意浪费:“不困,不想睡。”
“撒谎。”
明明已经很累了。
云裳看出他眉眼间的疲倦,想到他连夜从蓟州赶来江城,定是不眠不休,一刻未停。
她心疼的摸摸他下巴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青茬,柔声哄他:“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慕治琛摇摇头,还是在看她,不肯闭上眼。
云裳又好气又好笑:“做什么非要这样看着我。”
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被她白天生产的事吓着了,她主动上前吻了吻他的下巴:“好啦,别担心了,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你快睡,就当是陪我再睡一会。”
她边说,手掌边在他背上轻拍着。
慕治琛的确是累的,赶了一整夜的路,又连着一天一夜绷着神,再加上情绪的大悲大恸之下,随着云裳轻轻拍打,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恍惚,直至控制不住的闭上。
轻微的鼾声响起,云裳看着他入睡,待他睡沉了,她起身想要下床。
睡了那么久,她现在精神很足,想去看看孩子,自出生到现在,她这个母亲还一眼都没看过呢。
她刚一动。
“阿裳……”
慕治琛迷迷糊糊的抱紧她,像个被父母抛弃失去安全感的孩子,明明还沉睡着,身体却下意识的追逐她,不想跟她分开。
云裳吓了一跳,无奈的停住。
有些奇怪今天的他怎么这么黏人。
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她轻手轻脚的套上衣物,推门走了出去。
两个孩子都和奶媪住,今晚当值的是容心和小海。
小海睡在外间靠门的地上,容心和三个奶媪带着孩子睡在里间。
小海为人警惕,听到外头有脚步声靠近就立马醒了。
“谁?”
“是我。”
小海拉开门,见是云裳,先是惊喜,随后便是慌张:“娘娘?您怎么下床了?!”
容心和三个奶媪也都醒了,纷纷披上外衣出来见礼。
云裳抬脚走进屋:“不必多礼,我就过来看看孩子。”
容心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娘娘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来了?您想看孩子直接叫奴婢们抱过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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