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了看小耀的情况，又看了看林建业和林母。“你们赶紧把人送医院，我们会调查清楚，但如果是你们私闯民宅，这事儿就得另当别论。”
小耀躲在我身后，眼眸阴沉的看着林建业和林母。
“别忘了，已经断绝关系了……下次，再闯进来刺激我，我可是会……杀人的哦。”小耀用最怯懦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桐桐，你害怕了吗？”等警察和林建业他们都走了以后，小耀小声问我。
我有些担心那只狗，摇了摇头。“带头的那只狗狗……是你养的？不会有事吧？”
“它很聪明，这会儿应该已经跑回家了。”小耀很开心的说着。
我小声问了一句。“那狗叫什么名字？”
小耀低头，不说话了。
“没名字？”我问了一句。
“星星……”他小声嘀咕。
“啊？那狗和你重名？”我有些想笑。
小耀哼了一声，不吭声。
“先生，夫人，林暖去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脸应该是毁了，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冯源走过来，说了一下医院的情况。
“小耀，林晚桐奶奶一家的情况，是你做的吗？”我小声问着。
小耀没有否认，依旧是转移话题。“桐桐，我不想去公司……”
他在撒娇，说自己不想去公司。“桐桐陪我。”
我伸手推开他那张装可怜的帅脸，这招没用。“自己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不要……”小耀好像不敢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大概是怕我出事。
“我先陪你去公司。”我只好先哄着。
离开厉家的时候，我和小耀都去看了看已经瘫痪不能说话的老爷子。
说实在的，这样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可惜，他现在生不算生，死不能死，只能当个挡箭牌了。
我可不相信老爷子还有善心喂养流浪狗，那些流浪狗分明就是小耀养的……
床上，老爷子看着小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话来，看着急死个人了。
小耀就那么看着老爷子，嘴角上扬。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挺可怕的。
“爷爷，保重身体，你要长长久久……活着。”小耀走到老爷子身边，声音低沉。
老爷子急的青筋暴起，可惜，现在什么都说不了。
我转身走出房间，看着等在外面的冯助理。“冯助理跟了老爷子多少年了？”
他如实回答。“十年。”
“这十年，就没有什么感情？”在老爷子病倒后，说大清洗，瞬间就将厉家上上下下连同保姆都清洗了个干净。
那时候我还怀疑冯源是不是个隐藏的大佬，可看他对厉念尧又实在恭敬。
后来我又怀疑冯源是利用小耀，利用这个厉家的继承人，利用他的痴傻，挟天子以令诸侯。
“您还年轻，并不明白这人性的恶，可以到什么程度。”冯源好像在答非所问，转移我的话题，但却又话中有话。
“我爸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工伤去世了，死在一起建筑事故里。那年，我妹妹才五岁。我妈拿着我爸命换来的人血馒头跑路了，是我和我妹妹相依为命，是我十几岁半工半读，捡垃圾，求庇护，在好心人的扶持下一路从贫民窟带着我妹妹走出来。”
冯源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路走到了院子里。
他看着地上的杂草，顺手拔了出来，笑了笑。“我妹妹长得漂亮，能嫁给厉哲明，所有人都说是他的福气。”
嫁入厉家，在那个时候，对于冯源兄妹两个来说，是高攀了。
我惊讶的看着冯源，厉哲明确实有一任妻子，我没想过居然是冯源的妹妹。
“如果不是我给老爷子当了助理，厉哲明也没有机会接触到我妹妹。”冯源冷笑。“大概是觉得老爷子看重我，厉哲明想要拉拢我，就娶了我妹妹，可惜……他是个人渣。”
冯源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妹妹怀有六个月身孕的时候，因为激素原因，身材走样，容貌憔悴，他嫌弃我妹妹青春不在，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被娱乐圈一个当红小花迷的神魂颠倒，不顾老爷子反对要和我妹妹离婚。她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怎么可能会同意离婚。”
怀孕期间，女方不同意离婚，厉哲明也没有办法。
“你猜，那个当红小花给厉哲明出了什么主意？”冯源淡淡的笑了笑。
我却觉得他的表情让我后背发凉。
“她说，马场训马的鞭子……打在身上看不出太大伤痕，但极其疼痛，让厉哲明打我妹妹，打到她同意离婚为止。还说，家暴是家庭纠纷，她要是坚持不离婚，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我深吸了口气，人真的可以恶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那天，厉哲明喝了酒，回家打了我妹妹，一尸两命……”
冯源说的很平静，好像这件事已经放下了。
可我知道，他放不下，他恨厉家，恨厉哲明，恨老爷子。
我现在越发觉得，厉家有今天，和冯助理脱不了干系，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厉哲明撒谎说是我妹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老爷子花钱掩盖了真相，如果不是厉家的保姆与我有些交情，冒死将录下来的视频给我，我大概也以为我妹妹福薄命浅……”
冯源打开车门。“抱歉夫人，不该跟您说这些。”
“后来呢？”我深意的问了一句。
冯源的手僵了一下，笑着开口。“后来，我从精神病院接回了少爷，我们同病相怜，他那双眼睛，和我妹妹很像，我把对妹妹的全部歉意，都弥补在少爷身上……”
冯源说后来他遇见了小耀，可我却觉得他话中有话。
“后来，厉哲明也遭到了报应，玩儿的太狠，伤了根本，再也没有能力生孩子了，而且还伤了腰椎，常年坐轮椅……”我小声说着。“如今还生不如死的成了植物人，活该呢。”
“对于极恶之人，死亡并不是惩罚，生不如死的吊着一口气……才是惩罚。”冯助理深意的说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我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死亡不是惩罚，生不如死才是……
我死前，被人做成标本放在玻璃展示柜里，凶手用那么多营养液吊着我的命，他在惩罚我？
突然头疼的厉害，我撑着车门，直到小耀走到我身边抱住我，才有所缓解。
到底……我忘记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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