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道长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脸色极其凝重。
“那天师是个邪气很重的人,他将要在祥州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小皇帝奇怪道:“那祥州不是已经被萧恒攻陷了吗?他不是在帮朕吗?”
道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皇上,眼下祥州确实是在萧恒的手中,可那里的百姓还是我大赢的百姓啊!”
“即使在天师的相助下,我们拿回了祥州,那我们也丢了民心啊!治国什么最重要?”
小皇帝沉默着不说话。
道长加重了语气:“民心啊!”
这白长道长原是云游四方的高僧,原本是不管这世俗之事的,只是这锦城内的邪气越来越重,他已经无法继续袖手旁观下去。
便借着医治柳妃的机会,来到小皇帝身边,希望能趁此机会将这这邪气除去,还大赢一个清澈。
可是,小皇帝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信任他。
极少有彻底信任忠臣的在位者,更别提这个昏庸的小皇帝了。
小皇帝站起来身来:“道长,这个朕是知道的,身为皇上,这点道理我也是懂得,只有将萧恒灭了,这大赢才能算是朕的大赢,这民心才有可能是朕的。”
他甩了甩袖子:“朕要去看看母后,听说她不大好,道长先回吧!”
“皇上!”道长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逼不得已才到这皇上身边忍气吞声。
可小皇帝对他的话根本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叫了一声试图挽留小皇帝,小皇帝却连头都不回一下,他便不愿再开口了,站着看着小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
小皇帝都离开了,道长也不便继续留下来,无奈地跟着小太监走了出去,脚步略显沉重。
他听说萧恒虽然在往锦城打,可这一路上是以劝降为主,尽可能地减少百姓士兵的伤亡,可太后和小皇帝之流却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这让他既为小皇帝这苟延残喘的政权担心,又痛恨太后和小皇帝的所作所为。
他跟着小太监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皇帝来到太后的锦云宫,太后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前的地板上跪着好几个太医。
往太后的床榻上走去时,小皇帝心中觉得有些疑惑。
他与母后的生死关联还没有解除,以往母后不舒服,他也会感到一丝不舒服,可是这次却没有丝毫感觉。
来到太后床前,他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感觉到了有人握她的手,沉重的眼皮抬了抬:“皇儿,你来了?”
“母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苦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
小皇帝便转过头问跪在地上的太医:“母后这是发了疾症?”
太医们集体沉默了一会,太医总管才大着胆子直起身子:“回禀皇上,我等无能,我等该死,查不出病因来!”
奇怪的是小皇帝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发火,也是沉默了一会儿,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何母后有事,自己却没事?难道说她偷偷将蛊虫去除了?
“皇儿,本宫没什么病,让太医们都下去吧!”
小皇帝转过脸去看太后,心中疑窦丛生,挥了挥手示意太医们都退下。
一会儿后又将宫女太监们屏退了。
“母后可是有话对皇儿说?”
小皇帝眼中的惊喜如此明显,太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微凉。
“母后这是受到的惩罚,这惩罚只对母后起作用,所以~~”
她的气有些接不上来,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所以,母后病了,皇儿却无事。”
小皇帝眼一点点的消失了。
“既然母后无事,那皇儿先告退了。”
他正待起身,太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皇儿可知母后为何受惩罚?”
小皇帝压住内心的怒火,尽可能平静地问:“为何?”
“母后乞求他们除掉我们母子身上的蛊虫,他们不肯,就罚了本宫。”
强撑着的太后终于流下泪来。
小皇帝却对她并无半点心疼之意,对于此事,他是恨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个不上进的皇帝,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什么皇帝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父皇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不惜将自己和母后都搭进去了,最后还不是一样保不住这大赢?
最后这江山还不是一样落到了萧恒的手里。
方才以为太后和自己的蛊虫被解开了,自己终于可以解脱这桎梏了。
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心中从惊喜到失落,这落差让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
太监看到小皇帝这副样子忙上前去问。
小皇帝摇了摇头,抬头望望上方的那一小片天空,脑子里闪出一副画面。
广袤的草原上,萧恒,不,那个时候,他还叫他皇叔,皇叔和自己一人一骑,驰骋在天空下,天空中有几只鹰展翅翱翔,更显得天地之广阔。
那时的皇叔,总是借着教自己治国的道理的机会,带着他四处游玩,去了不少的地方。
那时的时光总是阳光灿烂,风光旖旎。
那时的皇叔和自己之间没有江山隔着,没有大赢隔着。
可现在,他只能在这一方天地中看着这一方天空叹气。
而他的皇叔,正率领大军往锦城打将过来,抢他的大赢和江山。
他不是不知道柳舒彦是皇叔的侧妃,他只想让皇叔看看,喜爱皇叔的女人也会喜欢自己,皇叔能管得了的大赢他也能管的了。
只是,这些年来,即使是身为皇上,没有这气魄和能量也无法管住这人和这江山啊!
猛地,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昂天殿去,那里是他处理国事的地方。
他一踏入殿中,殿中的太监都惊惶起来,这皇上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
书桌上堆满了奏折文书,砚台里也没有墨。
小皇帝坐到书桌边,即刻又叫了人来。
“传白长道长!”
没一会儿,道长就站到了小皇帝的跟前,仅仅隔了两个时辰,小皇帝的精神状态便彻底不一样了。
道长看着心中大喜,看来这小皇帝是开窍了。
“道长将之前没说完的话,细细给朕说来吧!”
道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贫道一直在暗中盯着那天师,最近贫道才意识到一件事,那便是,所谓天师并非一人,而是一个组织。”
小皇帝一听心中一紧:“一个组织?”
白长道长点了点头:“他们使用这世上最邪气的法术。”
“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小皇帝急切地问。
道长却摇头:“此事,贫道也一直在查,却没有丝毫头绪。”
小皇帝再问:“那道长说的,他们想要血洗祥州的事,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贫道一人之力对抗如此庞大的组织,有些力不从心,只是查出了他们将邪气注入了一只猴子体内,利用双生子和动物的关系,将猴子送入祥州,在祥州城内释放邪气,到时~~”
道长皱眉显得很揪心:“到时,整个祥州将无人生还!”
小皇帝心惊:“如此凶险?”
道长回禀:“是!”
两人一个在上坐着,一个在下站着,各自沉思了许久。
“道长~~打算如何做?”小皇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好开口问白长道长。
“贫道以为,长远之计应阻止此事,无论将来萧恒与皇上之间的博弈谁胜谁负,祥州一旦出事,都将成为皇上的千古骂名!”
“啪!”重重的一拳捶在桌上,小皇帝怒道:“大胆!”
道长却不卑不亢:“贫道的话并不中听,却是不可回避的事实,还望皇上三思。”
二人又沉默了会儿。
小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即使自己一败涂地也不能将让大赢任由这些邪恶之人践踏。
“道长可有办法将消息送出去?”
白长道长拱手行礼:“贫道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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