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屏退了儿子,只揽着宋如薇坐在罗汉床上说话。
“娘看你眉间有些郁色,是因为你爹纳妾的事么?”
宋如薇眼圈一红,扑进她怀里,吸着鼻子委屈地道“娘,我不懂。从前我们一家人在西北的时候,纵然日常嚼用和用度没在京师这般精致,但一家人却很快活。可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鲁氏心里一惊,眼圈也有些红,用力的揽着她,若不是自己娘家式微无人撑腰,身份也低,何苦会让一个十岁的姑娘为父母的事而愁苦?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该无忧无虑的在爹娘怀里撒娇,而非她这样,小小年纪就要去察言观色和分析事儿。
“我儿,是娘不好,也是娘没用。”鲁氏搂着她,轻声道“薇儿,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男人的承诺只能信七分,保留三分。”
宋如薇抬头,眼中带着不解。
鲁氏摸着她的头,含着眼泪笑了笑“你以后总会明白的,这世间,只守着正妻一人的,不多。”
“可是大伯和二伯,就是只守着大伯母和二伯母。”
鲁氏一滞,道“是啊,她们好福气。”
宋如薇沉默下来,谁说不是福气呢,连哥哥姐姐们也是福气,没有那些碍眼的姨娘,他们多快活自在啊。
“好孩子,你现在还小,莫要去计较这些,也别去管大人的事,只管学好你该学的。”鲁氏循循教导“那沈姨娘是皇上所赐,也是宫中教导规矩礼仪的姑姑,你能跟她学得三分精粹,娘也不愁了。”
宋如薇心中一动。
她也不是蠢的,在西北,女子大多彪悍爽快,没有京中女子的温婉,她回到京中,学了两三年,才从容不少,可相比大姐姐的言行举止,却是远远不够。
如娘所言,她若能学得几分精粹,终身受用,甚至惠及以后自己的女儿。
“娘,我定会好好学。”宋如薇重重点头。
鲁氏欣慰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夜幕降临。
宋致庆在悠然苑面前很是踌躇,他竟是不敢踏进这日日踏过的院门,没错,心虚,就是心虚。
尤其这宅子里,还有一个新人等着他前去,天呐,头一次觉得,齐人之福,乃毒也!
院门有了动静,霜露走了出来,向他福了一福。
“老爷,姨娘身上有些不痛快,已是歇下了,就不迎老爷了。姨娘说了,请老爷前去墨韵居休息。”
宋致庆讪讪的,道“歇下了?既如此,我就不去打扰她了,我今晚回正院,你们要好生伺候主子。”
这话落下,他就落荒而逃。
屋内的白水莲听说了回禀,神色淡漠,眼底却全是戾气。
宋致庆说去正院,那也是真的,只是正院,连门都没留,早早就关了院门落了钥,连个守门婆子都没动静。
宋致庆我被嫌弃了吧?
他站在正院前半晌,才去了墨韵居,不断在心里默念,我是奉旨纳妾,没错,奉旨的!
这默念,在他站在了墨韵居的新房前,看到穿了一身水红喜衣的佳人,就消失在一片红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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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了一本清宫老宫女访谈录,入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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