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撞得不轻,那不干不净的辱骂声戛然而止,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
“云氏,你个毒妇,南阳侯是不是你弄废的?是不是?”
云卿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讥笑道:“国公夫人怎么也学街头那疯狗乱咬人?我与南阳侯无冤无仇,作甚要害她?”
徐氏撑着双眼狠瞪着她,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直到她看到裴韵从车厢内钻出来后,情绪再次变得失控:
“还说不是你,玉春楼戒备森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丫头,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裴韵如今对裴家众人只有恨。
她默默地走到云卿面前,压低声音问:“阿姐,我是不是不应该来?”
云卿伸手握住她的腕骨,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说完,她又望向瘫坐在地上的徐氏。
“我好心救了在街头逃命的裴二姑娘,你却将脏水往我头上泼,看来国公夫人真是老糊涂了,
也罢,咱们就别废话了,开门见山的聊吧,你出个价,我从你手里买下梅姨娘的卖身契如何?”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救梅姨娘的法子。
徐氏贪财,只要银钱给得够,应该有得谈。
事实如她所料,徐氏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眸中蕴出一抹贪婪的光。
她可太稀罕这妒妇手中的银票了。
“你想要梅芳华那贱妇的卖身契?也对,她原本是裴家的家奴,恬不知耻的勾引国公爷才上了位,
可就算将她抬举成了妾室又如何?哪怕在富贵堆里养着,依旧改变不了她低贱的出身,
你们要的卖身契确实在我这儿,二十万两银子,只要你肯出这个钱,我便将契书给你。”
二十万两?
她倒是敢开这个口。
云卿低低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三万两,我出三万两,你把卖身契给我。”
徐氏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三万?你打发叫花子呢?绝无可能!”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啊,梅姨娘如今就是块金疙瘩,只要牢牢把控在手里,还怕她们不出银子?
云卿扬了扬眉,刚准备说些什么,石阶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喝,“都聚在大门口成何体统?”
听到这声音,小娘子的身体微僵,眸中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抬眸间,只见裴玄静立在门框边,正阴沉沉的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好似淬了毒的钩子,牢牢将她锁定在其中,让她很不舒服。
徐氏见儿子出来,急忙奔上台阶冲到他面前,焦急的问:“玄儿,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可还好?”
裴玄的右臂挂在胸前,如同一摊烂泥似的,没有任何知觉。
他的视线扫过废了的手,眼底划过一抹寒意,转瞬即逝。
“有什么话进去说,别挤在这大门口,还嫌这段时间丢脸丢得不够么?”
徐氏一噎,脱口想反驳两句,可对上儿子那双阴沉的目光后,又堪堪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转眸望向台阶下的云卿,咬牙切齿道:“既然玄儿让你入府详谈,那咱们就去正厅聊吧。”
云卿有些迟疑,可想到还在受罪的梅姨娘,心一横,拉着裴韵踏上了台阶。
与裴玄擦肩而过的刹那,背脊突地一阵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直觉告诉她,这人如今很危险,她得谨慎再谨慎,不然怕是得在阴沟里翻船。
裴玄看着她柔美的背影,眸中的火焰噌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她越发的妩媚动人了,勾得他恨不能立刻将她拽去春熙堂,狠狠的折腾一番。
这个女人,激起了他身上的暴力与征服欲。
他迫切的想要蹂躏她,发泄胸口沉积已久的郁结。
目送两人走远一些后,他压着声线警告身侧的徐氏:
“无论她们出多少银子,都不许将梅氏的卖身契交出去,听见没?”
徐氏涨红了脸,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现在急缺银钱。”
裴玄一记冷眼瞪过去,她立马改口,“听你的,娘都听你的。”
“……”
走廊上,云卿紧紧攥着裴韵的手腕,轻声安抚,“别怕,我会想办法将你母亲救出去的,你信阿姐。”
裴韵反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可,可徐氏要二十万两,咱们去哪儿凑那么多银票啊?”
云卿也觉得这事挺棘手的。
尤其是裴玄在府上坐镇,恐怕没那么容易忽悠到徐氏。
也不知道程伯父何时清算私放印子钱的事?
徐氏放了三万两的贷,按律得罚九万两。
哪怕把国公府抵了,她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届时只能来求她,她便可以借此威胁了。
只可惜朝廷上的决策她插不了手,不然这倒是一个逼迫徐氏松口的好法子。
“你先别急,阿姐会想到办法的,等会你去探望一下梅姨娘,叫她再坚持两日。”
裴韵抿了抿唇,哑声道:“我娘关在荣安堂的柴房里,徐氏恐怕不会让我去见她。”
云卿蹙了蹙眉,想起侯府地牢里的福嬷嬷,眸光倏地一亮。
“我有法子让她同意,你且等着。”
“……”
与此同时。
皇宫。
冥起匆匆走进大殿,对着负手立在窗前的帝王道:
“主子,裴玄将国公府守卫得密不透风,咱们的暗卫跟夫人的暗卫一时半会进不去,夫人怕是有危险。”
萧痕敲打窗柩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已经进了国公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