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连日暴雨,江岸决了堤,灾情十分严重。
“宣内阁首辅,次辅觐见。”
“是。”
…
侯府,紫竹院。
一阵阵血腥味从内室散出来,几乎飘满了整个屋子。
云卿攥着绣帕立在屏风外焦急的等候着。
“余伯,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要害?”
前不久,余掌柜扶着浑身染血的少年回府,她明显看到他的肩膀有个血窟窿,应该是剑伤。
不等她询问情况,大夫便将她请了出来。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几乎耗尽了她的耐心。
“我没事。”
里面响起云铮沙哑的声音,下一瞬,他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少年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袍,但隐约还能嗅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云卿大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准备掀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势。
云铮侧身避开,一把扣住她的腕子,轻笑道:“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云卿不信,偏头望向紧跟着他出来的余掌柜,用眼神询问。
余掌柜朝她行礼,宽慰道:“只是被剑刮了一下,出了点血,没什么大问题,姑娘放心吧。”
云卿抿了抿唇,板着脸问:“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让你好好保护自己么?怎么还受了伤?”
云铮拉着她坐到圆桌旁,笑道:“我已经抓住那真凶了,明日便可以将他送去京兆府结案。”
这么快?
云卿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转瞬又冷下了脸。
“所以你便不顾自身安危与对方搏命?”
少年连忙摇头,“我没动手,是被他跟余伯交锋的剑气所伤的,
阿姐放心吧,我很惜命的,无论是你还是韵儿,我都舍不下。”
云卿冷哼出声,“舍不得媳妇是真,舍不得我是借口吧。”
“……”
“那凶手呢?可有妥善安置?”
不等云铮开口,一旁的余掌柜急忙接过了话锋,“姑娘放心,属下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纰漏的。”
云卿这才放了心,视线落在少年的肩膀上,沉声警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少年笑着应了一声‘是’,连连保证以后定会谨慎行事。
云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晚霞几乎铺满了整个天幕,将院子照得红彤彤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云铮起身相送,等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后,这才偏头望向身侧的余掌柜。
“你的消息可靠吗?”
余掌柜颔首道:“十分可靠,裴家确实准备将裴二姑娘送去玉春楼献给南阳侯做妾。”
陛下派人传来的消息,又岂会错?
少年突然勾唇一笑,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光芒。
妾?
裴家倒是敢想!
在没建功立业之前,他都不敢娶她,就怕委屈了她。
那一大家子倒好,先是筹谋着将她嫁给四五十岁的老头做续弦,又盘算着让她去给南阳侯做妾。
很好!
他们之间的恩怨,又多了一笔。
“我要去趟玉春楼,您帮我遮掩一二,别让我阿姐知晓了。”
余掌柜的视线落在他肩膀上。
那道伤口深可见骨,他眼下不宜走动,更不能使用武功。
“属下带人去玉春楼即可,世子还是留在府中养伤吧,别让姑娘再为您操心了。”
云铮冷睨着他,静默片刻后,轻飘飘地问:“我若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救不出来,你们还敢将云家军与侯府交给我么?”
余掌柜一噎,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也罢,属下帮您遮掩一二吧,您快去快回。”
云铮不再多说,踱步朝屋外走去。
余掌柜看着少年苍劲如松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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