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抿了抿唇,缓缓从她手里接过那块玉佩。
垂眸一看,正面雕刻着麒麟图案,而背面印着一个小篆的‘铮’字。
他又从云卿手里接过另一块玉佩,只见上面印着同样的小篆‘卿’。
字体如出一辙,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怔怔的盯着两块玉佩瞧了片刻后,他又缓缓伸手抚向自己的后颈,一下子就触碰到了那个弧形胎记。
这胎记陪伴了他十八年,没曾想有朝一日他的至亲之人会通过这个来与他相认。
他,真是永宁侯府的嫡子,少夫人的胞弟吗?
这事太过骇人听闻,叫他怎敢相信?
“阿铮……”云卿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我真是你的姐姐,你信我可好?”
云铮讷讷的抬头,见她精致的面颊上沾满了泪水,本能的伸手替她擦拭。
粗糙的指腹划过云卿的肌肤,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喜色,急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你信我了对不对?”
云铮瞬间清醒,猛地从她掌心抽出手指后,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地。
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刚站起来,就觉一阵头晕目眩,人直直朝前栽去。
云卿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探手去扶他。
立在一旁的余掌柜比她快一步,迅速冲过来接住少年直挺挺的身体后,又将他送回了榻上。
“世子莫要乱动,您身上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创面过大,需要卧床休养。”
一句‘世子’,喊得云铮赤红了眼眶。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要回趟柳家庄见我母亲。”
说完,他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余掌柜死死摁着他,偏头望向身侧的云卿,“姑娘,您劝一下他啊,他这么虚弱,怎么回去见芸娘?”
云卿苦涩一笑,哽咽着开口道:“换做是我,也会走这一趟的,余伯,您放开他吧。”
余掌柜眼底划过一抹迟疑之色,转念一想姑娘说得也有理。
让这小子去见见芸娘也好,没有什么比她的话更有说服力了。
可关键是芸娘昏迷至今未醒啊,他去柳家庄又有何用?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芸娘原本想入城求助的,可走到半路被柳家的人拦了下来,
双方碰面后起了冲突,柳家的护院失手推了芸娘一把,导致她的额角撞在了牛车上,昏迷不醒,
我去瞧过她的伤势,应该是颅内淤血,需要用银针慢慢疏通,世子这个时候去柳家庄也无用。”
说完,他缓缓松开了对少年的压制。
云铮得到自由后,咬着牙撑着床板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外面走去。
云卿静静凝视着他艰难前行的背影,不受控制的抬脚跟在他身后。
“你的伤势太重,这样见不到芸娘的,我让我的暗卫首领灵鸢陪你一块去吧。”
说完,她开口准备喊灵鸢进来。
前面的少年突然顿住脚步,立在原地静默片刻后,回头望向她,沙哑着声音道: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担心母亲的伤势,想回去看看她,尽人子孝道。”
云卿站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含笑注视着他。
“我知道,你尽管去吧,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踱步走到窗前,唤来灵鸢嘱咐了几句。
回头间,正好对上少年望过来的目光,她再次展颜浅笑,“姐姐在侯府等你归来。”
云铮想起她在庆国公府的忍辱负重,如履薄冰,缓缓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良久过后,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