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院首蹙了蹙眉。
这小子肘关节的骨头都被震碎了,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让他的胳膊恢复如初?
懒得跟这妇人多言,他冷着脸道:“要么截肢,要么眼睁睁看着伤口化脓,腐烂,
若真腐化了,极有可能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届时就不是丢胳膊那么简单了。”
徐氏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
她不甘心。
不甘儿子就这么成了一个废人。
一支箭而已,怎么就到了截肢的地步?
这个庸医……
庸医!
“堂堂太医院院首,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沽名钓誉,徒有虚表。”
顾院首听罢,直接气笑了。
给这小子截肢,为他保住一条狗命,还是看在永宁侯的份上。
结果这无知蠢妇胡乱攀咬,他今日算是见识了裴家人的刻薄嘴脸。
云卿那丫头这几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若是老友知道他捧在手心宠爱的闺女过得这般艰难,不知是否能瞑目?
“老夫确实是沽名钓誉,避免耽误世子的病情,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拎起药箱就往外面走。
他倒要看看这裴世子不截肢,还能撑多久。
徐氏狠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怒火噌噌噌的往外冒。
这老妇吧,一生气就容易犯蠢。
这不,她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既然你治不好我儿,那收的一万两银子是不是该退还给我?”
顾院首猛地顿住脚步,霍然转头望向她。
“什么银子?还请国公夫人慎言,功勋世家贿赂太医院首,论罪该诛三族,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儿女想想,莫要将他们往刀口上推。”
徐氏已然失去了理智,见他否认,拔高了声音吼道:
“云氏要我出一万两打点太……唔。”
不等她说完,一旁的福嬷嬷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怕她再继续说下去,整个国公府都得为她陪葬。
“顾院首,我家夫人听闻世子的胳膊保不住,伤心过度,说话失了分寸,还请您见谅,
裴家世代忠心为国,从不做触犯礼法律法之事,又怎会收买太医院首呢?”
顾院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这次来府上看病,是念在世子北境立了大功的份上,
你们可以质疑老夫的医术,但指控老夫收了你们的好处,老夫死也不认,
若国公夫人硬要攀咬,那咱们不妨去趟乾宁殿,请陛下出面圣裁。”
徐氏被福嬷嬷捂嘴的功夫,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理智回笼,她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该死,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蠢话?
怎么能将国公府贿赂太医院这种话拿到台面上来讲呢?
这要是传到陛下耳中,帝王怀疑他们有谋害皇室的嫌疑,这裴家满门都得遭殃。
奋力挣脱福嬷嬷的钳制后,她颤着声音开口:
“我,我应该是魔怔了,才说了一些愚蠢之言,还请顾老息怒,莫要放在心上,
您今日能来裴家为我儿看诊,我感激不尽,日后定携重礼登门致谢。”
顾院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后,徐氏的怒火彻底爆发。
她猛地伸手扫落桌面上的茶壶茶盏,面容狠狠扭曲到了一块。
“云氏,她竟然敢这般算计我,我非剐了她不可。”
吼到这儿,她厉目横扫向门口两个粗使婆子。
“都愣在那里做什么?去春熙堂把那恶妇给我弄过来。”
俩婆子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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