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想对我儿媳妇说声对不起,之前是我糊涂,纵容儿子抬举那妾室,
如今我想通了,正妻就是正妻,谁也不能越过了去,
而我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永远都只有一位,那就是云氏女云卿。”
话落,她再次举杯敬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笔账她记下了,迟早要那妒妇偿还。
在座的贵妇们纷纷夸徐氏明事理,乃慈母典范。
云卿与永乐对视了一眼,皆露出鄙夷之色。
青兰突然凑上来,压低声音对云卿道:
“姑娘,梅姨娘派人来传话,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配合您。”
云卿端起面前的果酒轻抿了一口,笑道,“好戏要上演了。”
永乐眨了眨眼,与她挨得更近了些。
她得跟这女人处好关系,毕竟以后在盛京全仰仗她撑腰了。
价值千金的醉春风很快就送了过来。
整整五坛。
徐氏强压下心疼,对众人道:
“今儿个托公主殿下的福,让我们也能尝尝这盛京名酿。”
永乐听罢,仰眉问:“听夫人的意思,这五坛醉春风要本宫买单?”
徐氏一愣。
待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殿下误会了,您是客人,这酒哪能让您买?
今日的宴席是我安排的,一切开支自然由我负责,您只管喝。”
永乐不着痕迹的瞅了云卿一眼。
云卿勾唇浅笑。
等的就是徐氏这句话。
她已经当众放出豪言,等会要债的登门,应该不至于耍赖。
接下来就看梅姨娘那边的安排了。
很快,宴会厅里响起了酒杯碰撞的声音,室内的气氛一片和谐。
酒过三巡,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瞬间吸引了席上的众人。
大家纷纷朝外面看去,开始低头议论。
徐氏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为了办这场宴会,她折损了裴韵那粒棋子不说,还当众向云氏道歉,损了脸面。
可不能再出什么变故了!
“阿福,你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福嬷嬷恭敬的应了声是,从侧门退了出去。
徐氏又换上笑脸,举杯朝众人道:“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仆人弄出了动静,
大家不必在意,来,咱们接着喝,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
“……”
不一会儿,福嬷嬷就折返了回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悄悄挪到徐氏身后,压低声音禀报道:
“负责采买的管事按照少夫人给的单子去置办东西,全都是赊的账,
这会儿那些商贩都上门来催款,可账房不给,说未经少夫人同意,
再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怕是又得让各位夫人小姐们看笑话。”
徐氏霍地转头,厉目横扫向她。
“你说什么?今日置办的货物都是赊回来的?一两银子都没出?”
福嬷嬷硬着头皮点头,“欠条还在那些商贩手里呢,
奴婢瞧了,有国公府的私印,是真的。”
徐氏的怒火压都压不住了。
要不是厅内还有这么多的宾客,她这会儿已经掀了桌子。
“那云氏到底在做什么?昨天她不是答应出银子吗?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福嬷嬷悄悄看了云卿一眼,见她正在攀附永乐公主,恶狠狠地道:
“八成是她不想出,夫人,咱们该怎么办啊?”
徐氏只觉脑仁嗡嗡作响。
“还能怎么办?去知会云氏一声,让她出面解决。”
福嬷嬷不敢多言,又悄悄挪到主位去。
结果她刚挨到云卿的边,永乐公主就站了起来。
“少夫人,本宫饮多了酒,小腹有些胀,你陪我去趟恭房。”
云卿连忙起身,恭敬的回应,“殿下请。”
福嬷嬷呆呆的望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脑子有些发懵。
要不要这么凑巧?
无奈之下,她只好退回徐氏身后。
“夫人,永乐公主将她一块捎走了怎么办?”
徐氏磨了磨牙,“那就等她回来再说。”
“……”
可她们耗得起,那些催债的人耗不起啊。
迟迟不见国公府的主事之人出来给个说法,大家也着急了,开始往内院里闯。
虽然家丁小厮拦着,但闹出了更大的动静。
眼看着那嘈杂声越来越近,基本都是男音,各位夫人小姐脸上都露出了慌乱之色。
礼部右侍郎府家的少夫人开口道:
“国,国公夫人,外,外面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啊?
我们都是内宅妇人,注重名声,瞧不得外男的。”
另一个贵妇附和,“我等看得起国公府,这才前来参加赏花宴的,
若闹出什么龃龉之事,败坏了我们的名声,裴家拿什么交代?”
福嬷嬷也跟着劝道,“夫人,要不您亲自过去瞧瞧吧,
如果那些刁民冲撞到了这些夫人小姐,咱们也不好交代啊。”
徐氏抿了抿唇。
她有种预感,这是云氏那妒妇挖的坑,就等她眼巴巴的往里面跳。
如果她真跳了,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
可她能推脱么?
一旦那些贩子闹到宴会厅来,该如何收场?
“好个云氏,我回头再收拾她。”
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后,她起身走出了宴会厅。
刚穿过后院与前院连接的回廊,迎面撞上了几个穿着寒酸的贩子。
“私闯国公府,你们是想翻天么?”
几个商贩缩了缩脖子。
可转念想到自己手里有国公府采办打下的欠条,即便告到京兆府他们也有理。
怕什么?
其中一人开口道,“您就是国公夫人吧,府上昨日采买赊的账,
我算了下,一共一万一千两银子,麻烦您支给我们吧。”
徐氏听罢,倏地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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