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微微蹙眉,轻轻点了点头。
“无妨,陈氏不足惧矣。”长公主轻轻的笑,“若是雪曼在,辰儿还需得费几番心思才能把人救出来。可是武定候府独剩个陈氏,只怕连阻都阻不了辰儿。”很是瞧不起陈氏的样子。
然而,风重华听了这句话,却对袁雪曼升起了警惕之心。能被长公主如此推崇,这袁雪曼该是何等的聪慧?
“可惜啊,雪曼不是个男子……若是男子……”长公主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风重华眼波深敛,一双幽暗眸子里带了些笑意,“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说得是雪曼与淳安郡主。当初俩人还未出生时,因不知男女,双方家长便戏言,若是一男一女可为良配。”
听了这句话,长公主堪堪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风重华。一双眸子瞬间如若刀锋,却又快速的隐去。
若不是风重华瞧得仔细,只怕还瞧不到如此犀利的长公主。
“你这孩子……”长公主微微摇头,敛了锋芒的眸子笑得波光粼粼,显得更加动人妩媚,“你若是有想要问的话,只管直接问,何必拐个弯地试探?”
“雪曼与淳安,”说到这里,长公主沉吟了一下,“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就连当年的戏言,也不过是袁家一厢情愿罢了!
张氏一门恨袁氏入骨。
若是当年不是袁皇后横插一刀,张氏就是张皇后,又怎么会香魂杳然?
后来张氏虽与周王情深意笃,又生下淳安与小世子。
可是……
袁皇后心中那根刺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净。
哪怕张氏死了,也消不掉袁皇后心中的恨意。
到如今,情势比起当年更加复杂。
长公主、汉王、周王三人已成为一体,袁皇后与永安帝却早已分崩离析。
雪曼虽然从了永安帝,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
长公主抬起头,看着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却永远不能相认的风重华,心中叹息无比。
让她嫁给韩辰,到底是福还是祸?
早晚有一天,她会被卷入怒海狂涛中。就是不知,她能站在潮头,还是被扑到海底。
“我替你梳头吧?”长公主轻轻一笑,目光缠绵若丝。
梳头?
风重华表情微怔,而后笑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顺从地坐在了窗前。
长公主莲足轻抬,素淡衣裙微扬,如同广寒宫中的仙子一般。她站在风重华身后,前面是一盆开得繁茂的山茶花。她微微抬腕,慢慢地将风重华的发髻拆开,拿篦子重新梳了起来。
眉眼间徜徉着慈爱和欣慰的笑意,却又是那样的绚烂灼目,炙人心魄。
童舒离她们远远的,隔着一层轻绡帷幕,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渐渐地深了,渐渐地淡了,渐渐地无了。
也只剩下两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滚落。
风重华在玉真观呆了两天,陪了长公主两天。
可是韩辰却一直没有回来。
到第三天上午,他派人回来接风重华。
风重华拜别了长公主,随着来人回到了京城。
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她先去见了汉王妃,取了长公主送给汉王妃的礼物后才回到了乐道堂。
韩辰没在乐道堂。
倒是在书房值守的八斤向她说了这几天的事情。
“你说什么?世子爷连夜去了避暑行宫?”风重华一怔,神色略有不解,她与韩辰新婚燕尔,永安帝怎么会挑在这时把韩辰给召到避暑行宫去了?她忙又问,“那承哥儿可救出来了?那个小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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