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往一处墙角处走去,如兔起鹘落般,转瞬消失于墙后。
文府后门处,停着十几匹骏马,马上坐着的侍卫在雪中已变成了一个个雪人。
八斤连忙手持大氅披到了韩辰身上,然后咿咿呀呀地比划个不停。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府。”韩辰略有些不耐烦,然后转过头,低声询问赵义恭,“你可打听清楚了,是袁雪曼在陛下面前进的言?”
赵义恭点了点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说是袁县主在陛下面前提起了莫嫣,然后这才有了陛下赐莫嫣为侍媵的事情。”说到这里,他补充道,“其实依属下来看,这也算是好事一件。莫嫣毕竟是莫大叔的女儿,世子爷若是纳她为侍媵,也能安了那些……”
“够了!”韩辰低叱道。
他抬起头,看着这漫天大雪,眉头紧皱。
袁雪曼……
他的那双在看到风重华时无比温柔的眸子,此时寒光四射,冷意逼人。
小楼内的风重华却是坐起拥被,毫无睡意。
一双眸子氤氲着雾气。
她侧耳谛听着墙外的动静,却是除了这雪落的声音,竟是再也听不到旁的。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本该值夜的良玉不知所踪。
只有床边那处水渍在告诉她,方才不是个梦,韩辰刚刚来过,却又走了。
韩辰难道是为了安慰自己特地回来的吗?
风重华有些不敢相信。
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的人物?怕自己受委屈,怕自己难过,特地不远百里骑马回来,只为了告诉自己安心睡觉?
可是,方才发生的事情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韩辰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心,一下子乱了。
前后两世活了六十多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感情!
她记得苏东坡,是如此深情爱着他的妻子,在妻子王弗亡故十年后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词句。可是他明明在妻子去世三年,继娶了妻子的妹妹王润之。如果他真像自己说所的那般爱亡妻,怎会舍得有旁人占据妻子的位置?
有了王润之还不算,又在杭州纳了一个名叫朝云的小妾。东坡是如此爱朝云啊: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他爱朝云时,继妻王润之可还未亡故呢。
男人,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吗?
又有几个从一终老?又有几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她是女人,她也不敢想这样的待遇。
她只希望丈夫敬她爱她罢了。
可是韩辰……
闺房的门轻轻地响了,良玉踮着脚尖悄悄地走了进来。
风重华连忙钻进锦被,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良玉走到床边,看到风重华一动不动的,轻轻地出了口长气。
还好姑娘在熟睡,没发现刚刚世子爷来过了。
若是让姑娘知道她把世子爷偷偷放进来了,还不得打死她?
良玉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
幸好今日是她值夜。
如果值夜的是悯月或者惜花和射月,只怕世子爷就没有这么容易溜进来了。
想到这里,良玉看向风重华的目光中多了羡慕。
姑娘真是好命。
世子爷待姑娘可真好!
好得都让她这个做丫鬟的羡慕了。
也不怪莫嫣那些小贱蹄子想爬世子爷的床,谁让世子爷如此优秀,又如此重情?
若她是莫嫣,只怕也想爬……呸呸呸……谁要爬世子爷的床……世子爷是个重情的人……只怕根本就没将她这等小丫鬟放在眼中……她这辈子能侍候世子爷心爱的人,也是她的福气了……将来等到风重华入主汉王府,她就求风重华为她指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做大房……谁要做天天看人脸色的侍妾啊……难道做丫鬟还没做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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