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解江同时提审的是永安帝身边两位大太监吕芳和胡有德,他们将当日陪伴在永安帝身边的小太监和小黄门全部审了一遍。
宫内的审问与外面不同。
解江等人的审问注重的是事实和证据。
然而宫内要的却是结果。
当天夜里,小黄门被活活打死了四个。
有个小太监受刑不过,就胡乱的大喊,说是二皇子指使他们干的。
消息传到勤政殿时,宁妃正在服侍着永安帝进药。
她当即跪下,“陛下一向待人公正,这件事情自然不用臣妾多言。臣妾抚养二皇子十几年,最是了解他的为人。如果……”宁妃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微微荡了荡,“如果真是他做的,臣妾只求陛下赐他凌迟之刑……可是……”宁妃向前膝行了几步,眸中含泪,“可若不是二皇子做的,只求陛下一定要还他公正!”
说完此话,她深深地拜伏下去。
与锋芒四射的袁皇后相比,宁妃就如同一汪静水。
她在永安帝还是梁国公世子时就入了府,即不争宠也不敛财,表面上看起来恭恭谨谨,一向深得永安帝宠爱。
再加上她又没有娘家可依靠,永安帝待她有些另眼相看。
这会见到宁妃说出这样的话,眉头不由舒展了。
这番话,却令袁皇后暗恨无比。
“是我小瞧了这对母子。”袁皇后长长吐出一口怨气。
宁妃这番话看似公平公正,却是在把大皇子往死里坑。
只要查出来二皇子与此事无关,那个小黄门的攀咬就变得很微妙了。
小黄门为什么拼死也要攀咬二皇子?
这下子,啄鹰之事,不是大皇子干的也是大皇子干的。
一滴滴巨大的水珠,急速的降落,将天地连成一片的雨幕。
断断续续的雨,在六月二十三这日彻底停了。
风重华在早上醒来时往东边看了一眼,只见东方日轮微露一痕,霞光万道。
映得她面上如有绯色。
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昨天夜里,她收到了良玉偷偷递给她的一封信。
信是韩辰写的。
他在信里说了一下行宫的局势,并让风重华不要担心他。
信的最后,是西晋张华所写的一首小诗。
“游目四野外,逍遥独延伫。兰蕙缘清渠,繁华荫绿渚。佳人不在兹,取此欲谁与?巢居知风寒,穴处识阴雨。不曾远离别,安知慕俦侣?”
风重华的脸腾地红了。
将信勿勿地收了起来。
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中。
韩辰在信上虽然没明说什么,风重华却从字里行间读出来,这次的事件只怕大皇子吃亏吃定了。
大皇子养的金雕啄伤了永安帝,并致永安帝昏迷。而后在内宫刑审之下,有人攀咬了二皇子。
胡有德与吕芳不敢怠慢,立刻派人细查。
结果一查之下,此事与二皇子并无半点干系。
不仅如此,攀咬二皇子的小黄门还被查出收受了武定候不下五千两的贿赂。
永安帝勃然大怒。
你一个外戚,收买宫中的内侍做什么?
宫中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东西?
外戚结交内官,乃是大忌。
永安帝再联想到小黄门攀咬二皇子一事,更加怀疑啄鹰事件乃是大皇子一手主导。
此时袁皇后不在永安帝身边,也无人替大皇说话。
大皇子百口莫辩。
永安帝又大骂武定候:“连朕身边的小黄门都不放过,武定候想做什么?居然还想让辰儿做他的女婿?等他拿到京师三营,是不是就要逼宫弑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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