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有资格品尝孔府菜的。
周琦馥却悄悄地扯了王澜的袖子,用手指了指衍圣公府两姐妹。
“那才是正主儿呢。”周琦馥说着话,拉着王澜往孔嘉言身边走去。
王澜抿唇而笑。
又略坐了一会,余嬷嬷挑帘而入,说是请几位姑娘到东跨院看戏。听到要在东跨院边看戏边用膳,暖阁里的气氛不由热络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样的好主意定是你们想出来的。”孔嘉言喜得脸颊粉润,连连夸赞。
若是与那些夫人在一起看戏,她们自然得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敢行差踏错。可若是一边用膳一边看戏,她们就不用陪着几位夫人了。
风重华如此安排,就是将夫人们与姑娘们分开,免得姑娘们不自在。
她与周琦馥相视一笑,引着诸位姑娘往东跨院走去,
文府的后宅一向是以雅致著称于京城,一路行来,沿途如盖的绿萌将阳光挡了大半去,只余几道光影摇曳着落到她们的身上。
几位姑娘沐浴在薰阳中,看着小径两旁花影扶疏,蔷薇争艳,满目艳光耀目,姹紫嫣红。
不由交口称赞。
“这这这,可是紫凤尾?”王澜看着两盆藏于树荫下的墨兰,不禁目瞪口呆。只见在一片翠绿叶片之间,两团黄中带紫的娇花开得楚楚可怜,堪惹人怜。
众人不禁睁大了双眼。
“若是这紫凤尾分了茎,可否送我一茎?”王澜却已是不管不顾地开了口,话刚出口,又后悔不迭。风重华与周琦馥并非文府的主人,而且周琦馥又是她未来嫂子,会不会有人认为她持恩强索?
想到这里,不由面颊报赧,喃喃道:“对不起……你们当我方才的话没说……可这是紫凤尾啊……怎么能随意摆在院子里……怎么能这般随意……”虽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却看得出是个爱花之人。
风重华却不敢答应她。
这些墨兰可是舅母的宝贝,有专人照顾,轻易不许人碰。看起来这般随意地摆在院中,都是有门道的。果然,她们刚刚称赞了这几盆墨兰,就看到花丛中钻出一个婢女来,手里拿着一张网,扑着墨兰上方的飞虫。
王澜更加气馁了。
走到水榭旁,几位姑娘的脚步不由一顿,微怔刹那。
面前是大片的竹林,翠竹掩映间露出一角屋檐,屋檐后一片粼粼湖水,淡淡烟雾飘渺,如梦似幻。
转过竹林,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水榭四周站满了持扇的丫鬟,挥舞着手中的药扇驱赶小虫。在每个持扇的丫鬟身边又有个丫鬟挑着由细银链垂着的银香球,里面盛着藿香、薄荷、紫苏、菖蒲、香茅混成的驱蚊香料。银香球下面可烧炭,一经引燃,就有股异香飘出,在众人周遭萦纡旋绕。
“这可有石崇夸奢之嫌了……”梅夫人左右看了看,笑盈盈地道。
这句话若是由他人口中说出,自然带有嫉妒之意。可梅夫人说却没什么,他们两家关系亲厚,小衍圣公与周太太是嫡亲的姑表兄妹。
“嫂子快别损我了。”周太太浅浅而笑,神情间颇为自得,“不过是孩子们胡乱想出来的点子,说是这样可驱走春日飞虫。”
一到春天,就会出现成群结队的飞虫,驱之不尽,赶之不走。
这个季节宴客唯一头痛的就是这些飞虫。
于是各家各户自然想了不少招数,可是像这样手执香球站在水榭边的,非大财力而不可做。来赴宴的几位夫人自问没有这般的财力,光是这些丫鬟一年的吃喝就不是小数目了。
。